听杨小姐这意思,我是指定要被休了是么?” 她长得本就娇软,再这么彷徨无助的一问,倒是显得杨知慧跋扈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因她一席话,迅速冷场。 杨知慧几乎要气笑了,她以为以祝卿安即便有这个心机,也该没这个胆子才是。 她这是耍心机?还是没脑子? 怪不得她爹爹让她好好试试这永安王妃,她确实,值得一试。 “瞧王妃说的,杨小姐自不是那个意思。” 见杨知慧上脸,王宝宝立马解围:“杨小姐只是担心王妃孤独,想替您寻个伴而已,王妃若是看不上奴家,奴家必不敢纠缠。” “我自然是极喜欢王小姐的。” 祝卿安似不安的瞟了杨知慧一眼,讪讪的道:“我知道杨小姐是好意,但我就是怕,我没王小姐的本事,没杨小姐的家世,又无人可靠,心里不免惶恐,杨小姐不会我的气吧?” 她倒是把杨知慧那茶里茶气学得似模似样。 杨知慧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喜怒参半,喜的是祝卿安就是个蠢的,只要她们稍加手段,她就得上钩。 只要她上了钩,就不愁她不死。 怒的是祝卿安的话让人想偏了。 方才她留意了一下那些贵妇小姐的表情,明显以为她是在恐吓这位孤女王妃。 她不似祝卿安这蠢货,喜怒哀乐全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爱惜自己的羽毛,即便要抢夺陆沧溟,她也不能让人觉出她手段不堪。 她又当又立,她不允许自己名声受损。 她像是脸上沾了一只刚沾过秽物的苍蝇,打了坏她慈悲,不打又恶心。 一时间倒不知要怎么与祝卿安周旋,只愣在那里。 “怎么会,杨小姐与王爷有师兄妹情谊,她尊您为嫂,只是想您多交些朋友。” 祝卿安笑了,但笑得很是勉强。 可她微妙的停顿了一下,随即扯起嘴角笑了笑说:“我晓得的,杨小姐是极热心肠,极好的人。” 围观的那些个贵妇小姐们当祝卿安是敢怒不敢言。 嗤笑她以王妃之尊讨好杨知慧,便觉这人小门小户,喜怒浮于色,简直就是个大草包。 上一世吃了单纯的亏,这一世祝卿安跟着师父学过察言观色,自然猜到众人心中所想。 但这也是她要的效果。 陆沧溟过于耀眼,他是遥遥天上白月光。 得到他的她自然就是众矢之的。 所以今日这个出头鸟她是断不会当的。 她们这边的小骚动也惊动了男宾,一群男人往这边瞧热闹。 祝卿安也看见了眸色沉沉的陆沧溟。 她能骗过这里所有人,但绝对骗不了陆沧溟。 见他那模样,祝卿安不免有些凉薄。 想来这位永安王即便知道是杨知慧在寻衅,见她给了对方难堪,也生气了吧? 上一世的祝沫婉,可不就在这春日宴上,因为挤兑杨知慧,被陆沧溟狠狠羞辱了一番吗? 她眼神冷了冷,但转瞬便遮掩了去。 可就在此时,陆沧溟站起身来,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想看陆沧溟究竟要做什么。 祝卿安不知陆沧溟要干什么,但她想若是他敢给自己难堪,她势必也要还回去。 为男人委屈自己要倒八辈子血霉。 而杨知慧在陆沧溟还未走过来便迎了上去。 “师兄,你怎么过来了。”她揪着裙摆,背对女席,面朝男宾,眼眶泛红。 “担心我的小王妃……” 陆沧溟故意在此处顿住,让杨知慧揣摩不到他的真实意图。 “王妃识大体又知进退好得很,师兄今日来宾,你最尊贵,不如由你来宣布今日夺娇花吧。” 夺娇花是大胤上巳节的保留节目。 举办春日宴的人家,自自家园子采春日第一朵盛放的芍药养在瓶中,带上春山,出席男宾以主家举办的比赛来排名,魁首获娇花,所以也叫夺娇花。 比赛的项目没有限制,可现场指定,也可由主家决定。 杨知慧推着陆沧溟往中间高台走,陆沧溟往祝卿安这看了一眼,便跟杨知慧走了。 祝卿安倒是内心平静,只是围观的这些女子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毫不遮掩对祝卿安的鄙夷。 “今日你欲要大家如何比试?” 以杨家在盛京的地位,他们自不会让来宾指定规则。 原本杨知慧也是准备了的,可她却对陆沧溟摇头耳语:“我一直纠结不知怎么玩,师兄你来定吧。” 两人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台上,男帅女美,倒真真是十分养眼。 飞飞一直在看祝卿安的反应,但她家这位王妃像只小老鼠似的,小嘴叭叭,一直在吃。 她敢打包票,台上那两人亲在一起,她都不会掀一下眼皮。 “盛会开始,请杨小姐宣布规则。” 陆沧溟并没如杨知慧的愿做主宣布规则,他说完这番话,便回到男宾席上坐等。 陆沧溟的拒绝让杨知慧不开心,但她并未表现出来。 落落大方的宣布的比赛规则。 “既是春日宴,那就以花为题,吟诗、做对、丹青,三局两胜。” 说罢,满面春色的回到女席,挨着祝卿安坐下。 可祝卿安却好似没发现似的,自顾着与王宝宝扯闲篇。 “王妃可喜欢花?”王宝宝故作神秘的看着祝卿安笑。 祝卿安点了点头,没开口。 “这群臭男人假酸有什么好看,那边大青石外有一株上千年的杜鹃,不如我们赏花去?” 这是要支开她? 祝卿安往男宾那边看了一眼,恰巧陆沧溟也看了过来。 不过他只是睨了祝卿安一眼,便看杨知慧去了。 “如此正好。” 祝卿安与王宝宝一前一后,往大青石那边走。 陆沧溟回眸时,见祝卿安与王宝宝走远,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飞飞立马跟了上去。 王宝宝没说错,大青石后面确实有一株姿态优美花团锦簇的杜鹃,比那群男人开屏好看多了。 因离得不算太远,那边比赛精彩时的欢声笑语祝卿安她们在大青石这边也听得见。 自回盛京以来,祝卿安已经许久没这样放松过。 她坐在大青石上,从杜鹃花树上眺向远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难得放空什么都不想。 但在王宝宝看来,祝卿安这就是对陆沧溟爱而不得的黯然。 不过此女聪明,她并不急着劝祝卿安要自立自强,只安静的陪着。 半个时辰后,那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祝卿安轻抚着被风吹起的头发,轻笑着说:“看样子,名花有主了。” “我看看,是谁有此殊荣,能得才子赠娇花。” 王宝宝探头去看。 “竟是王爷得了魁呢!” 呵! 祝卿安笑得凉薄,兴奋成这样,你就这么笃定今日的笑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