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远确实是想把这锅滚烫的脏水泼到永安王府的头上。 于是他道:“陛下,微臣也是因为内子面见过王妃后,擅自揣度的王爷的意思,这不怪王爷。” “掌教大人的意思,是我与尊夫人胡言乱语,让你夫妇二人产生了我们希望您惩戒祝正荣的错觉,是这个意思么?” 周恒远看了陆沧溟一眼,见他没有不悦,以为他也想收拾祝家人,便大着胆子道:“是。” “陛下。”祝卿安一转身便跪在地上,言辞凿凿的道:“妾身愿请余记首饰铺众人,与周夫人一同对质。” 周恒远心下冷笑,你请啊,怕你才怪。 那余记首饰铺乃是盛京城最负盛名的首饰铺子,因皇后对对余记的首饰青眼有加,连带着宫里的娘娘,高官富户,都酷爱余记的饰品。 因为皇后娘娘喜欢,相府算是余记最大的客户。 追随杨齐蒙的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自然也要跟着追捧。 那余记老板再没眼力见,也当知道该如何说话。 “允了。” 皇帝沉沉的看了祝卿安一眼,似对她稍有不满。 但那种不满,仅限于一个兄长,对自家弟弟的妻子不贤的不满,并非一个帝王的压迫。 祝卿安低下头,陷入沉默。 周恒远得意及了,陆沧溟不喜,皇帝不满,她祝卿安在举目无所依的情况下,还不得乖乖的站在相爷的羽翼下来? 他都已经可以预见自己高升的场面,该是何等风光。 余记首饰铺就在东大街,不过一刻钟余记的掌柜的便已经跪在堂下。 “朕听闻,日前永安王妃与翰林院掌教周恒远的妻子曾在你铺子偶遇,并共处一室过?” 掌柜的谦卑的跪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 “是,那日王妃来得晚,周夫人热情的将她迎到内堂,命小人拿了铺子里当下最流行的款式给永安王妃挑选。” 皇帝看了周恒远一眼:“确是周夫人先去攀附的永安王妃?” “是。”掌柜的答说:“小的记得王妃当时说,是要给她舅母准备生辰贺礼,周夫人当时还说王妃看着便是个孝顺的,绝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冷情。” “朕且问你,永安王妃可提及对祝家的仇恨?” 掌柜的一脸懵的摇头:“那倒是不曾,只周夫人一直打听祝家是否真的有要侵占王妃嫁妆?” “那王妃如何回答?”皇帝问得详细,掌柜的答得也详细。 但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从头到尾,都是周夫人在打听祝家的事。 祝卿安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连在内围不受宠这种私密事都告知,那祝家有意侵占她嫁妆的事情,她自然也没隐瞒。 可不管如何理解,祝卿安也没有暗示周夫人要给祝家点颜色瞧瞧的意思。 周恒远也愣住了,他以为以余掌柜这种级别的商人,应该是最懂得审时度势的。 不过让周恒远安心的是,这余掌柜并没有将祝卿安离开后,他妻子说的那番话告知皇帝。 “陛下,事以明了,妾身虽不知周大人为何要针对我,但我也想问问周大人,他可知道我二叔挪用了翰林院三百万两专款?” 反正从对祝家的反击来看,祝卿安在外界留下的便是睚眦必报的名声。 如今她睚眦必报的攀咬一下周恒远,也无可厚非。 陆沧溟以不知第几次暗爽,他的小娘子掐点掐得简直精准。 “什么?祝正荣竟贪墨了翰林院三百万两银子?这事……” 周恒远哑了。 他若承认不知道,便是渎职,他若承认,隐瞒不报,他也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所以周大人是清楚的吧,祝正荣以一千万多万两银子赎回我娘亲嫁妆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这么重视民声的周大人,必然不会不知。” “我自然是不知道。” 周恒远权衡再三,决定否认。 他不查祝正荣贪墨,最多算是失职,失职最多被降职。 可他若隐瞒不报,就会被人以想沾手这三百万两的罪名攻击。 权衡之下,他自然要选轻一点的。 那么刚好,周夫人也被请入堂。 周恒远生怕他婆娘瞎说八道无法挽回,连忙要张口提醒。 岂料飞飞早他一步,冲上去一拳打在周大人的脖子上,周大人顿时失语。 他啊啊啊的捂着脖子,张着嘴。 “不会要你命,只是让你休息一会儿。”飞飞说罢,便守在周恒远面前。 周夫人大腿一拍,哇的一声就哭了。 “陛下,这永安王府太过分了,还当着您的面便如此跋扈,我丈夫怎么说也是从二品的朝廷大员,还请陛下为我周家做主啊?” 嘤嘤嘤。 祝卿安帕子一甩,也秀气的抓着陆沧溟的衣袖哭。 陆沧溟心里一抽,某些不好的记忆瞬间席卷。 祝卿安哭唧唧的道:“周夫人既然如此痛恨王府,为何还自作主张,让周大人着人去对付祝正荣,用来讨好王府?” “谁要讨好你永安王府?你永安王府敛财,制作假银票牟利,祸害国之根本,谁要讨好你家?”周夫人说得义正辞严,很是慷慨。 周恒远老脸憋紫,恨不得掐死这憨婆娘。 “周大人说要讨好王府,周夫人却从周家从无半分讨好之心,那我敢问周大人,你们到底是要讨好我们王府还是不要?” 听了大刘的话,周夫人立马意识到她丈夫另有打算。 虽都是妇人,但她却鼠目寸光,压根来不及想其他,只想着与她丈夫统一口径,一致对外。 张口便来:“是,我们周家确实为此讨好过王府,但那时不知道王府如此丧心病狂。” “那我想请问周夫人,你周家是如何讨好的王府?” 周夫人又被大刘问住了,她讪讪的看向周恒远,可周恒远口不能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又那么刚好,刚被祝无双气吐血的祝正荣被押回堂上,等着发落。 周恒远一见祝正荣,便激动得啊啊啊的提示。 周夫人一听,脸上立马就出现了笑意,原来我丈夫是这个意思啊! 她收起泼妇本色,学着祝卿安的样子用帕子沾泪:“哎,我们听闻祝家以千万两巨资赎回永安王妃母亲的嫁妆,直觉祝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刚好祝正荣掌管着修缮翰林院的三百万两巨款,我夫君一查,确实如此,要说是讨好永安王倒也不算,我夫君主要是为朝廷鞠躬尽瘁,他不想让祝正荣这种蛀虫祸国殃民,顺带手的,或许永安王妃便以为我们家这是刻意讨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