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这么一听,一下子就想到了季礼的故事,日夜存金用以再塑关二爷法身。 难道是有人把那金身给偷走了?这贼人的心肠可真是够坏的。 又问吴老三季礼现在怎么样了,吴老三摇了摇头,一杯酒干尽肚子里面: “听说这小子已经昏迷了一些时日,现如今是三魂七魄少了一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熬不熬得过去更难说了。” 白长生这几天一直在钻研断命师的传承,还算有心得,里面有关于借神灵法身聚敛人魂的说法,猜到了季礼的三魂七魄很可能就是有关二爷在帮忙镇守。 季礼看那面相和神台,确实着了八卦算命中的短命苦相,本为早夭之命,旧日里季老爷子诚心感动天地,关二爷真身显灵镇魂,才令他活到了今天,不然早已经离魂而死了。 这关二爷镇压真魂的说法居然是真的。 想到这里,白长生很是敬畏,如今金身被盗,季礼失去了依仗很可能小命不保。 虽然这孙子平时说话办事天上一脚地下一嘴,也没个谱,但心肠确实不坏,经过上一个案子的交往,白长生对季礼还是有点感情的。 听吴老三这么说,也看出吴老三为季礼发愁,白长生嘬着牙花子,吕不辰也很叹惋。 “走吧,去他府上看看,这小子万一死了,咱也好帮着他料理后事,我这免费帮他发送。” 这是句玩笑话,吴老三听在耳朵里也知道,这就站起来,准备和他一道去探望季礼。 “不辰,棺材铺就交给你了,不能开张之日就闭店,这不吉利,咱们这门营生讲究老理,你多操心吧。” 白长生交代了一番,吕不辰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先去看看再说。 站起来和吴老三出离了棺材铺,从十八胡同出来,正是晚上,月明星稀没什么好景色,俩人心中有事也没说话。 到了季府,白长生拿眼一瞧,回顾了一下断命师的传承里关于局势风水利弊权衡的说法,就发现这季府果然有晦气暗藏。 整个宅子的风水,不像其他宅院那般藏水聚云,也没有星光铺道,只看到黑风一扫,混沌见煞,这地方要是没有关二爷镇宅,估计早都生有横祸了。 断命,断己,断道,穷途四篇,白长生粗略看了一遍,现在正主攻断命一篇,里面记录了很多弄局势来左右因果轮回的法门。 很奇异,也很诡秘,不过要想钻研透彻,那还需要一些时日,但粗粗细细看了这么三个月,白长生也还是颇有心得,渐入佳境。 俩人上前叩门而入: 咚咚咚 不过一会的功夫,季府的门子就从门里探出了脑袋,一看是白长生和吴老三,也是认识了,这就开门: “二位爷,深夜访我季府不知何故?我府上近日来有些事端不便见客,还请二位择日再来吧。” 那门子很客气,但是话语之间透露出不让俩人进去的意思。 吴老三一听,瞪着眼就说: “你们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让我们和季老爷子说说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别拦着了。” “还请通禀,说拐子胡同的白长生来了,想探望一下季兄。” 白长生很客气,那门子一听,这就回身去通禀了。 又过了一会,这才回来把门打开,请俩人进府门,遂即关紧了府门,样子很是谨慎,生怕旁人看见里面。 白长生一进来,就看到季府的东北角,正对着白虎天官的位置,有一团黑色煞气,不断的翻滚,却又看不清楚。 白虎有煞,这季府果然是大祸临头了。 白长生心中警惕起来,随着下人来到了季府的后屋,来到了季礼的房前。 刚要进去,那房门被推开了,正是季一水季老爷子出来了。 “见过季老先生。” 老爷子一出来,看俩人很关切的询问,脸上的苦相一下子就甩出来了,再也压制不住情绪,老泪纵横好不可怜。 “长生,老三,你们来了,不是老夫不待见你二人,是我那苦命的孩子,季礼他···” 老爷子这么一说,身子一晃险些晕倒。 白长生心里一咯噔,难道说季礼已经死了? 吴老三也吓到了,才几天的功夫,这小子难道就这么短命? 俩人赶紧上前,把老爷府扶稳,然后迈步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看到床榻边,季礼的母亲,泪挂两腮,悲苦怨恨的表情,身边围着其他下人和家眷,各个都是一脸苦相。 少爷要死了,谁还乐得出来? 和大家打过招呼,白长生上前,看到那公子榻上的季礼,登时吸了一口凉气: 床上的季礼气若游丝,整个人有出气没进气儿,躺在床上和死人没半点分别。 脸色一丁点的血气都没有,印堂发紫,手脚冰凉,喘出来一口气,要过好半天才能倒上去一口。 按断命师的说法,这种情况应该叫做“老猫濒死”。 说的就是老猫临死前挣扎求活的样子,又是瘆人又是可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吴老三挠着脑袋,问着床边的下人,那下人躲躲闪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家眷们哭诉着说了起来:这季礼自打府中关二爷的金身丢了以后,就一病不起,被人发现晕在了祠堂里面。 等大家把季礼抬到了房中,就看到季礼的脸色一天天开始发黑,逐渐地没了活人样子。 老爷子吓坏了,多方打听,找了无数名医大夫都没能看出他有什么毛病。 整个季府都慌乱成了一团,猜到可能是金身不在,季礼要重归短命的宿命轮回。 白长生这么一听,又问了问其他人,下人们都连连晃脑袋不愿多说也没告诉什么有用的消息。 俩人出来,季老爷子正在院中捶胸顿足,悲呼叫天,俩人安抚了一下老爷子,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办的。 老爷子现在没有一点主心骨,整个人也都是慌的,好在有家人相伴,不然估计早都跟着一起病倒了。 叹了好几口气,季老爷子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是谁把金身给偷走了,白长生心里纳闷: 这关二爷金身不是存金而来吗,散碎金子被人抱起来应该有很大的声响呀,怎么能没听到呢? 季老爷子摇了摇头,指了指那祠堂,说金身已成,金身就差点睛之笔了,放在祠堂谁知道怎么被人弄走的。 几个人说到这里,就听见祠堂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