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很正常,不似昨夜那么烫,似乎体温降下来后再没见升起来,心里还是蛮欣慰的,正欲转身离开,却瞥见了他的手忽地攥紧了被子。 飞快地向着门口跑去,我关上门放下门闩,生怕青痕跑进来,转身,泷司果然变得不太对劲。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扭曲晃动,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我原以为情况还好的泷司起码能支撑到黑夜,可是情况完全不是这样,这毒真的是说来就来。 “嘶”,泷司一把扯开身上的衣服,左手细长的手指居然抓向了身上那腐烂的烂肉,在那使劲的抓挠,天哪!我捂住嘴,不知是想吐还是怕自己会喊出声,看着他那两只手开始在身上不停地抠,抓挠,我似乎知道他身子为什么总是烂的无法愈合。 他的嘴使劲咬着唇,不知道那是在强忍疼痛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叫出声来,很快,那唇便有了血迹,他把唇咬破了。 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一把握住他撕挠着皮肉的右手,那手力大无比,我便是两只手使劲去抱着,都无法阻止他那只手继续抓挠的势头。 皮肉皆翻,明明昨天看上去就已经烂到不行的皮肉,这一刻又被撕挠的不成模样,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心好疼。 “泷司,泷司!”顷刻间眼泪就流了下来,两只手抓着他的右手却无法阻止那手,人也被那巨大的力量带的摇来摇去。 他变得癫狂,眼睛红的如在渗血,猛地那只右手反将我一把抓住,我被拉至他的面前,眼看着他张开嘴,向着我的脸咬来。 疼!好疼!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本该带着青痕躲得远远的完了。 好热的气息,好粘稠。 原本吓得早已闭上的眼睛顷刻间睁开,就见那张脸早已贴在我的脸上,他在干嘛? 他在舔!他在舔我的脸! 当我反应过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这,实在太过恶心! 身子刚动了一下,便再动不了,他那两只原本在身上抓挠不停的手这时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两臂,那力量岂是我能挣脱的,这一刻我便是想动一下都动不了。 脖颈微扭,我想扭开脸,哪知他的脸贴得紧,无论怎么扭动他都紧紧贴着,或许是嫌我的头转来转去的麻烦,他那两只手一用力,竟将我翻在床上,整个身子便压了上来。 啊!好恶心! 眼睛又一次闭住,嘴巴想喊上一句:你给我走开,可是这嘴根本就不敢张开,因为那舌头在整张脸上打着转,我实在害怕这一张嘴,会有什么不详的后果。 那舌头最终停在了眼睛的位置,在那里不停地舔弄。 难受,好难受。 我的双手用力推着泷司,可是他实在很重 总算那舌头离开我的眼睛,没有再乱动,我胆战心惊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他那双黯红色的眼,不再像片刻前那么刺目嫣红,似已恢复到他吃饭时的模样。 人,愣愣地瞅着他,就被他一把从床上拉起来,呆呆地站在床边看到他慢慢躺下,拽了下凌乱的衣衫,将被子盖好闭上了眼。 睡了? 我? 就这么不管了? 你刚才发什么疯? 忽地,人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 鲛人,眼泪,珍珠! 莫非我的泪就是他的解毒药! 头,乱哄哄的,想起他片刻前的举动,那始终黏着我的脸我的眼的舌头,我的心一片寒意。 人呆呆地向着门口走去,木然地开了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的青痕。 “小见,你在里面干嘛?干嘛关着门?” “呃他在做噩梦,怪吓人的,我怕吓到你。” “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我的脸?他把我的脸怎么了? 心急地向着屋里跑去,借着铜镜看了一眼,还好,脸倒是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就是有一道口子正在渗血。 是他的牙咬的。 “小痕,去帮我拿根布条过来。” 青痕转身在抽屉里翻弄着,我取出青叶,糊在脸上那个口子处,待到青痕将布条递给我,我将布条压住青叶在脑袋上胡乱地缠着固定。 “他不是在做噩梦么?你的脸怎么会有口子?”看着青痕那一脸的疑惑,我索性信口开河,“当时他样子吓死人,我去叫他的时候他手脚正乱动,我吓得乱躲,也不知道那时候撞到了哪里。” 青痕回头看了眼泷司的房门,转回头道:“他怎么比我还麻烦!随随便便从天上掉下来,睡觉还张牙舞爪的?” “可不是嘛。”我随声附和。 屋子里片刻前发生的事我怎么可能说的出口,我恨不得它从来没发生过,看着青痕在院子里玩了起来,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可是解了毒?应该是吧。 不对,那毒至少都有一百年了,我那满脸泪水瞬间就解了,实在夸张了些。难不成只是暂时的缓解和压制? “哄”,感觉心里在打雷,哄哄的乱响,还伴着雷鸣电闪 我头一次觉得鲛人可怜。 这若真的只是暂时的缓解和压制,那我我不是要天天哭给他眼泪!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想想溯月那张脸那做派,我就心里发毛可是云上这么久都没来,就说明解药难觅,再想想泷司那浑身的伤,那身烂肉,他毒性发作时的模样,我岂止是浑身发冷,那真的是看在眼里心在疼。 有备无患! 不管云上那边怎么样,我这边都要做些什么,但愿云上那边能有解药。 “小痕,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跟青痕打了招呼,我向着厨房走去,在那边一阵子翻腾,总算让我在厨房的小柜子里找到一个小瓶子,小巧、精致,淡淡的绿色,如小小的酒壶一般,还有塞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真是太好了,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东西,用它装眼泪不错。 嗯梁漪这找的什么破地!连这东西都有,到似乎是有预知这一桩麻烦事才备着的。 破地! 心里骂着,手却是不闲,将那小瓶子又烫又洗的,而后擦干净握在手中,人坐在了火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