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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院长的红十字医院生意确实不错,一上午除了十几个挂瓶的不时要换药,又不时有病人打肌注,把三个小护士忙得晕头转向。按说三个护士一起上班,一个配药一个做治疗另一个去应付门诊随机的病人,这应该不会如此狼狈,但辅院长却安排了其中一个兼带收费的职责,如此一来,剩下的两个的任务就重得多了。
却说给姚慎拔针的小护士姓柳,到辅医生这里上班才二个多月。辅医生这里的规矩不多,小柳倒是早适应了,但这里的工作比较繁忙而琐碎,包括查对药品病人、配药、注射、整理大厅的卫生、整理留观铺位的卫生,在病人走之后还得将输液架归位、处理一次性的输液器材等等,这些事情若是依次做下去倒也没什么,但在工作中往往就有那么些凑巧的事。就比如刚才不是老实的坐那里输液而是到处溜达的帅哥在拔针时就同时有两个病人要拔针,而又有两个病人唤着要换药。应付这几个病人的每一个也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但几个人碰到一起时,难免就会出一点点错误有两三个病人输液架上的治疗卡不见了。这治疗卡在正规医院里一般都是交给病人的,虽然病人一般都不懂,但医院还是尽量做到看病用药透明化,但在辅医生这里就有个奇怪的规定,就是病人在输液完毕后,护士还得负责将治疗卡收回,否则就要扣发部分工资。小刘的工资本就不高,每月六百,这可说是辛苦得来的血汗钱,若是因为每张治疗卡而被扣去五十的话岂不是亏大了?于是小柳将治疗卡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寻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那在平时根本就不怎么在意的一张纸。没办法,小柳只得怯怯的走到胖院长面前嗫嗫的道:“辅院长,有三张治疗卡不见了。”
辅秉奎本自与一个病人谈笑,闻声后笑容也未见减得分毫,但小柳分明感觉到辅院长的表情有些阴沉下来,只听他似很随意的问了句:“是不是你放到哪儿没记起来?”
小柳忙分辨道:“不会的,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就是没发现。”说完偷偷看了辅院长的脸色,又道:“唯一可能就是刚才在输液时到处与人搭讪的那个年轻人,有可能是别的诊所派来偷师的。”
辅秉奎对治疗卡一事曾几次强调,理由就是怕被别人偷师,其实行医治病,当凭一个“偷”字实在难有斩获,辅秉奎也并不怕别人偷师,但为着某个原因,却是绝不允许治疗卡外流。当下也不明言,只是暗中嘀咕道:“姚慎,这名字好熟悉。”走到门外找了个正聊天的黄头发交代道:“四海,刚才有个穿着条纹t恤的小伙子从这里出去。”将姚慎的相貌大致说了一遍,又道:“你找个兄弟去跟着,看他到哪里落脚。”那黄毛仔是石板街的一小混混,没多少出息,平素就喜欢打架闹事,寻乡下的学生仔找点小钱,也知晓给财大气粗的辅老板办事必少不了好处,便喜笑颜开道:“辅哥,要不我找俩兄弟做他一顿?”辅秉奎道:“莫轻举妄动,先跟着看是什么来头,有事情就通知我。”四海点头后便去了。辅秉奎将这些安排妥当后才从兜里拿出个精致的电话来按了个号子,道:“吴哥,是这样的,这两天上面没有什么风声吧?狗仔呢?”
做生意的若是没点关系还真不好玩,而辅秉奎能在众多竞争者中夺得红十字医院的金字招牌,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甚至有人传言说他跟县上主管文教卫的副县是摆把子;而在黑道上,辅秉奎是县城里土生土长的,为人处世最得方圆二字精髓,与街头混世界的黄毛们本就关系不错,这两年又赚了点,没事时便给两个落魄的点小钱花花,这也让他在天泉有了媲美“小孟尝”的称号。所以说,在天泉县能动得了他辅某的还真没几个。不过那小伙子来自省城南陆,在未弄清楚底细之前着实不可乱动,就只看他那一身名牌打扮,应该还是有些来头的,所以,辅秉奎才拨了这个电话。
“您是吴局长吧?我想向你反映个事情。”
一个中年男子把头从报纸上抬起来,道:“你找吴局哦,吴局出去开会了,有什么事情?”
姚慎把手中的治疗卡递了上去,道:“您是卫生监督科的吧负责人?我刚才在一个诊所里输液,看见这几张治疗卡好象有点不对,就想到局里来问问。”卫生监督科主管个体开业的管理工作。
“我可不是什么负责人。”那男子将单子接过来看了一下,道:“这治疗卡很正常啊。”
姚慎“哦”的应了一声。现在各单位里的负责人多半已不是干本行出身的,眼前这位恐怕也是如此。
那中年男子把单子一放,自个又拿起了报纸,口里道:“其他没什么事吧?”这明显就有了赶人的架势。
姚慎有些不甘心,试着道:“您不觉得这治疗卡上用的抗菌素太杂了吗?喏,这张还中西混杂。”
那男子懒洋洋的道:“辅大炮就是这样的,跟他说过几次了也不改。”
“大炮”是行内人对那些滥用抗生素的人的戏称,看来这人应该是个内行了。当下姚慎道:“滥用抗生素有很大的危害,您跟他说过他还不改,你们监督科可让他停业整顿啊,只要停那么几次,我估计他再也不敢了。”
“这诊所既然存在了就有他存在的道理,小伙子你是外地的吧?这事情到这里说说就算了,不要再多做口舌。”那男子把头从报纸后探了出来,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姚慎。
“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麻烦您了。”姚慎不知道在他来时已有人交代过这位工作人员不用理会类似反映,不过姚慎到卫生局来也只是碰碰运气。在梅县时街上遍布的都是诊所与药店,而开店与坐诊的基本上都没有医师证药师证,相比之下,这辅医生要比他们强吧。姚慎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出来了。
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规矩,在医生这一行来说,互相维护互不揭短这应该是最基本的一条。医生于医生之间可以相互指出不足,但绝不可以在病人面前将真实的内幕捅出来,这是一个医生能安全安心工作的最基本保障,若是一个医生刚开了张方子就有人在旁边说这药吃了没作用那药的吃了会起反作用,想来肯定会有性子刚燥的病人找医生的麻烦。但辅医生已将为医者最基本的原则最根本的底线抛弃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辅秉奎已不算个医生了,只能把他当作个以医牟利的商人。就比如在开放的市场下,做烧鸡买卖的从乡下收来大量的病鸡来加工,以次充优,根本不去管消费者吃了后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而一个医生若是抛弃了为医者的原则,那他带来的危害甚至有过于那劣质烧鸡。
当时姚慎就想不留情面的将这谬误指出来,但指出来会有用吗?辅医生是正规医院里出来的医生,自己要说的他肯定全明白,既然他选择了如此经营,那便表示他是根本不会理会类似的指责的。病人?病人与医生在医患信息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说得直白点就是医盲,他们评判一个医生的好坏就在于这医生的处方治病快不快,至于会带来什么后遗症就难以顾及了。或许,就算他们能知道能顾及,但羞涩的口袋恐怕还是会驱使他们去追求更方便更快捷更有效的疗法吧。这情形便如时下的腐败,大家明知道腐败是不好的,但在自己或是他人遇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人去托人,即或是有一两个另类的不愿苟同不愿流俗,但那微弱的声音很快便会湮灭于茫茫人海中。
曾在电视上看过新闻报道,说是一家做美容的发廊竟然在里面给顾客看病输液,而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医盲在沿海开放城市看妇科将一打工女的子宫全部切除而没做任何止血措施,这些跑江湖的骗子之所以能有市场,还不是人们愿意去相信去接近。姚慎可以肯定,如果在辅秉奎的红十字医院里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话,最多只会招来黑皮之类人物的善意嘲笑。所以姚慎选择的是到主管部门去反映,但对反映后能否起到作用,却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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