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幽山待人来,不知熟客尽相临。 听到了这两个名字以后,古鸿、薛忆霜以及查雪柔三人都是一愣,随后不由得心生气恼,只听得查雪柔说道:“他们的胆子可真大了紧了,竟这般光明正来来到我迷蝶谷。” 查伯霞闻言也是有些惊奇地说道:“怎么?那两个人就是离仇别苑的人吗?” 查雪柔听自己父亲问,便点了点头后说道:“那个易青便是在临安城外伤了我们的人,而那个叫做易玄的,我倒是……” “易玄不是那人吗?”不等查雪柔说完,只听得薛忆霜好奇插嘴,看着古鸿问道,“难道就是易老板?” 只见得古鸿闻言便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知这易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分明之前还要自己保密,自己倒是保密了,可他却就这般自己道明了身份,于是乎古鸿便也不再隐瞒说道:“是啊,他便是离仇别苑那个玄门的门主了。” “你早知道?”薛忆霜好奇地看着古鸿问道,看到古鸿点头不语怒由心生道,“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枉我还与他朋友互称,想想简直恶心。” 古鸿眼见薛忆霜这般神情,不由得也是偷偷一乐,他好似终于明白为什么易玄让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要透露给薛忆霜了,原来只道是薛忆霜这丫头就是这么爱恨分明,倘若知道易玄便是自己的敌人,恐怕打死也不会喝一口他的酒的,想到这儿,古鸿顿时又佩服起这易玄的智慧,不过也隐隐有些担心,不知此次易玄与那易青共同现身,是为的什么。 薛忆霜自然还在有些气恼地骂骂咧咧说些什么,但是身为迷蝶谷现任的谷主,查伯霞则不能再坐视不理,只见得他稍加思考说道:“毕竟这离仇别苑还没有正式跟我们撕破脸,我们且先看一下他们究竟有何目的也不迟,不过倘若他们当要与我们迷蝶谷为敌,我也自当叫他们尝尝迷蝶谷的厉害。” 其实除了古鸿以外,查雪柔与薛忆霜想的都是还看什么看,人家都跟我们动手不下一回了,就应该直接灭了他们。 当然,古鸿则由于之前与易玄的接触,虽不知他真正目的是不是如同他话语当中所说的那般,可直接开战也未免不妥,所以他便也默默同意了查伯霞的想法。 虽然三人各怀心思,但是既然是作为长辈又是迷蝶谷的主人发话,他们自然还是纷纷前往了谷口,毕竟这是隐藏的敌人,自然还是不能叫他们进了迷蝶谷。 到了谷口之处,但见得那迷蝶谷的入口,那些本来前来拜师之人,不知怎地都已然消失不见,所在的也仅仅只有易青、易玄以及十名左右的随从,只见他们都是面露自信,而那些随从则正往身上收起家伙。 就是这一小小的举动,古鸿也当知了那些来拜师的人为何清一色都不见了踪影,怕是这些人太过蛮横,硬是将这帮人给赶走了,这倒也省了许多麻烦的事,倘若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给他潜了进去,那又平添麻烦,可古鸿又殊不知,纵使如此,迷蝶阵也不是他们说进就进的。 见得易青与易玄,薛忆霜率先开口骂道:“你这贼人,竟还敢找上门来,你知不知道‘无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这话自然是对那易青所说,这三人跟这个易青,自然已经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他伏击众人并且重伤古鸿,早就仇恨深埋,怕是难以再释怀了。 而易青自然也无心去与他们和好,只见得他冷冷一笑道:“技不如人又何必怨我?” 易青就是这般地自大猖狂,这一点在临安之时已然了然,但纵使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们闻言依旧怒不可遏,只听得古鸿都义愤填膺上前说道:“易青,上次技不如人我认了,可是并不代表着可与他日同日而语,若再如此,要不再比试比试?” 这些话对于易青来说好似无关痛痒,只见得他伸出一根小指,轻轻抠了抠自己的耳朵,随后叹道:“虽说我也知道,你答应了崔白,但是论武功他却是我们这里不算高的,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沾沾自喜了,你……” “好了。”只见得易玄忽而抬手打断了易青的话语,对着他说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要把事情复杂化。” 易青闻言,便是不再言语,一副无所谓的笑容耸了耸肩,而易玄则阻止完易青以后,方才拱手朝迷蝶谷出来的这几个人一拜道:“易玄见过查谷主,也见过诸位,还有古兄弟、薛姑娘,都别来无恙吧?” “别叫得这般亲热,我与你有那么熟吗?”薛忆霜一直就对易玄竟是离仇别苑之事耿耿于怀,心里已经痛骂了这易玄不下十遍,此番见得他这般恭敬施礼,不由就觉得他这是惺惺作态罢了,于是乎便也没有给那易玄多少好的脸色说道。 但是易玄闻言并没有生气,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只见得他依旧一副笑容对着薛忆霜说道:“薛姑娘这么说可真是叫易玄难堪了,此番前来,我还特地带了几坛陈年的美酒望再与姑娘痛饮几杯呢。” “我呸!”薛忆霜则是看着易玄这副笑脸,心里的怒气更盛,只听得她说道,“想起此事我就恶心,竟然跟你这贼人喝了两顿酒,若是可以,我可当真就想把那日的酒都吐还到你脸上。” 易玄终是闻言以后当真换了一副表情,只见得他一脸惋惜随即叹道:“那也当真可惜了,不过没有关系,酒我届时还是留下便是,朋友一场,若不得个纪念,却也实在乏味。” 薛忆霜越听越气,心道在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这般的厚颜无耻之徒,但是有想要骂却见古鸿已经将她拦住,毕竟这里是迷蝶谷,而这里的主人则是查伯霞,易玄这般有意无意好似有些无视查伯霞的行为当真无礼,故而古鸿明白,纵使查伯霞也当是个大英雄,可颜面却也是会挂不住,所以这才拦住薛忆霜,把发言权让给了查伯霞。 薛忆霜这察言观色的能力倒当真要远胜古鸿,只见得她看了看古鸿的神情,而且古鸿拦住自己便又没说话,即知道古鸿的意思,所以也就暂且忍耐了上前给那易玄两巴掌的冲动而后退不语。 查伯霞自然也知道古鸿的意思,于是,本也心头有些怒气的他终于开口,不过好在他也算是有头有脸之人,不能当即翻脸,还是做出一番礼貌神色说道:“既然二位前来,闲言碎语且可不必了,若只为这些,便就请回吧。” 古鸿也没想到,查伯霞自是压根也不想听易玄、易青二人多言,就连问他们所谓何事都没有,便已然直接下达了逐客令,搞得二人还真当即语塞了一瞬间,但是好在这易玄思路敏捷,随即便开口说道:“查谷主莫要心急,我等几人既然登门拜访,自然就有他事要告知。” “那就速速将来,今日你也瞧见,我谷中有贵客来到,恕查某不便久留。”查伯霞所说的,自然就是身边的古鸿与薛忆霜,他虽与二人不熟,但是也听得过查雪柔所讲,而且迷蝶谷的眼线遍布,自然也能得知这苏州小神探的大名,故而他也暂且认定这古鸿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自己女儿虽没有说明,但是还是喜欢于他,便也就向着了些古鸿。 俗话说,女儿是爹的心头宝,这话确实不假,眼看自己女儿终究长大有了心上人,这查伯霞也难免心中难受,可是便是这一家子,就是这么个与众不同,要说自己父亲与母亲的婚事,便是由父亲当年毅然决然上了迷蝶谷从外公之处讨来的,而自己那时候也是与一江南商人女儿相恋,斗胆前去拜见求亲的,这一代一代都是如此,自然到了他的头上,也相对能看开许多,所以便暂且还是对古鸿比较礼待,称之为“贵客”。 而这两个字,听在查雪柔的耳中也是无比受用,只见得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古鸿,不免羞涩低头。 可那易玄则没有功夫理会这些,毕竟查伯霞是分明就不欢迎自己的到来,于是便也不再犹豫说道:“既然查谷主这么说了,易玄自当长话短说,易玄此次前来,是受自家主人之命,来取一件东西。” “可那件东西也并不是你们之物。”不料易玄此话刚出,便听查伯霞直言回绝,好似一下子就已经知晓那易玄打的什么主意。 但是易玄被查伯霞这么徒然一语,说得倒是也没有愣神,只听他紧接着说道:“但是这东西,是人家欠我们的,我们来取,自当也天经地义。” 这一下,查伯霞倒是愣住了,只见得他也暗自忖度,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心中想着,嘴里却依旧没有丝毫犹豫道:“即便如此,那还劳驾你们请他亲自前来一说,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暂且保管而已,现如今若是要转手他人,便也要听得此物主人的言语不是?” “有道理有道理。”易玄闻言不由说道,“不过想来你们的东西藏得也是好,怎地到现在还不见寻得。” 此话究竟何意,听得个在场众人都是一头雾水,而此刻的古鸿心头莫名起了一丝不安,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迷蝶谷背后的群峦叠嶂,虽然陡峭无比,但是他还是稍稍做了一番观瞧,只觉得若非山中猿猴,一般人确实难以攀爬,可是便是如此,想来王忱那绝世的轻功还是能够勉强一试的,因为自己都还是觉得靠自己还是能勉励一试的,若不是此时右手受伤,他还当真会去爬上去一试。 而自己都觉得还是有机会的事,那么对于轻功高出自己的王忱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这么说来,如此便还有一人可能有把握一试。 “崔白!”古鸿脑海当中顿时冒出了这个名字,要说他这分析的头脑确实灵敏,便是这小小一句,便也能瞧出端倪,只见得他想到此人之后,不由得抬头观瞧了易玄一言,只见易玄虽然此时正对查伯霞,可是眼神不由得有些飘忽向自己几下,好似在告诉自己:“你想的没错。”一般。 “糟了!”古鸿顿时明白,看来易玄所谓与自己的约定还是存在的,那么他那句话就是在暗示自己,已经有人趁着几个主要的人都被他们引出,偷偷从后面的峰峦峭壁之上落下溜进了迷蝶谷了,故而,他终是大喊一声。 只听得查雪柔身子都猛然一颤怒道:“吓我一跳,你做什么?” “就是,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有什么糟了。”只听得薛忆霜好似也被吓到了,随即皱着眉头责备道。 “崔白啊!”既然都是离仇别苑之人,古鸿自也不会在意将这名字说出,“赶快会迷蝶谷,崔白可能潜进来了。” “怎么可能?”查雪柔闻言不由一愣,随即说道,“迷蝶谷有迷蝶阵阻挡,再是高手不知原理也无法进入,何况那崔白,除非他……” 说道此处,查雪柔也不由一愣,她自然想到的也是后面的那片峰峦峭壁,而她也曾是亲眼见证过崔白那鬼魅轻功之人,便也顿时心中骇然,于是便朝着自己的父亲一看,只见得查伯霞好似也明白自己被他们摆了一道,只是由于只是猜测,还不好直接翻脸,可能这就是所谓天下第一门派这一称谓所带来的拘束,便是做事要有理有据,可是他虽没有直接翻脸,而且还对着易玄拱手抱拳道:“易公子这一手确实也叫我意想不到,查某领教了。” 说罢,只见得查伯霞头也不回便带着众人往迷蝶阵之中钻入,留得易玄与易青带着那十个人站在原地,只听得易玄见状对着易青笑道:“你看吧,我说了硬闯什么,你就是这么冲动,这说两句话就能摆平的事,何必如此呢?” 易青闻言不由也是冷笑道:“要说你是首尊的头脑呢?反正我是想不出来,只要有谁敢与我为敌,我便杀了就是。” 易玄闻言之时露出一抹冷笑道:“那你也见到了,那查伯霞可是自始至终一直在散发着内力给我们警告呢,你有把握胜过他?” 诚然如是,其实在此之中,查伯霞自打易玄出言开始挑衅之际,他虽然没有做出愤怒的神情,甚至行为都是礼貌恭敬,可是真实情况则是,在与易玄面对而立之际,查伯霞已然开始暗自运起内力,这股内力虽然隐蔽,但是绵延不绝,便是叫易玄以及易青不敢轻举妄动,而古鸿与查雪柔自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也是一言不发,只是阻止了察觉不出异样的薛忆霜罢了。 但是,当易玄问出这个问题之际,只见得易青忽而冷笑一声说道:“打不过又如何?但是你的实力我还不知?联我二人之手,我觉得还能一战。” 易青是向来自大,但是也懂得分寸,就好比那日见得王忱发狂,便也没有穷追,他自己有自己的揣度,在这方面倒是十分冷静,可能也是跟他们这一群人的处境有关系,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死了,什么寻求的也都会当即烟消云散。 “啪!”易玄刚想继续开口,只觉得脑门生疼,回头望去,但见得薛忆霜此时竟站在迷蝶阵的入口,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砸向自己,好在易青是面对薛忆霜的,便是头一下不曾主意叫那薛忆霜偷袭易玄的手,便是那第二下但见石块已经砸向易玄面前,只稍一瞬间,但听得长刀出鞘回鞘之声作响,石块已经分为两截左右从易玄面前划过。 “臭不要脸的家伙!”薛忆霜见得第二下便已经被易青识破,所以当即怒骂一声,便是将手里最后一块石块又丢向二人,随即便往迷蝶阵中又跑了回去。 那二人既然有了防备,自然也是当即躲开了这块石块,只见得易青怒意更甚,对着薛忆霜离去的位置大骂道:“臭婆娘,当真找死。” “那你要追怕也是不能吧?”只听得易玄随即说道,“这迷蝶阵可是出了名的有进无出啊,你若进去,还能追上她吗?我看就算了。” “我偏不!”但见的易青怒火中烧,刚刚其实挺窝囊的,他是被那查伯霞生生给压制了自己动手的冲动,但如今这个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再加上易玄这一番话的刺激,不由又失了冷静,“什么天下第一门派,天下第一阵,我便破给你看,来五个人,随我追上!” 说罢,只见得易青将手一挥,十人当中当即跑出五人,随着易青就追进了迷蝶阵。 “哎,易青!唉。”只听得易玄是叫喊不住易青似的样子,又轻叹了一声说道,“那你去追吧,可要小心啊。”随后,只见得易玄说完之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只稍一会儿,便已然消失在他脸上,这便又对着剩下的五人说道,“青门门主武功盖世,我们不需凭空添乱,跟我走一遭,我们去施行接下来的一步。” 那五个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易玄接下来要做什么罢了,但是作为首尊大人最为器重之人所说的话,便也由不得他们多想,这便一个个愤愤点头应允,随即随着易玄径直走向了渡口,上了来时乘坐的小船。 划动船桨,在南湖的湖面之上,划出道道波纹,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迷蝶谷渡口,易玄背手立于船尾观瞧,嘴中轻声说道:“我估计得没错的话,此次过后,里最后的碰面也就越来越近了,休要怪我了,青哥、白哥,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小舟快速在湖面上划动,在正阳之下,逐渐远离迷蝶谷,向嘉兴的城中逐渐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