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 焦航觉得,他这次一定会死。 可再醒过来,人已经在比独国了。 两次命不该绝,让焦航甚至有些迷茫。 面对比独国的渔民,焦航更加迷茫。 可都跳了两次海,人还是没死,总觉得像是在说天无绝人之路。 在渔民家里的时候,焦航吃着咸鱼干,更是愧疚。 他在家里一边读书一边做工,还会被嫌弃。 在天齐国的渔船上,虽然在记账,可其实也是个多余的人。 这异国渔民家里又不富裕,他们甚至语言都不一样,自己还要吃白食。 不过很快,来自天齐国泉州靠海的焦秀才发现一件事。 这个渔民家里的渔网,总是出问题,好像是编织的手法不对。 按照泉州那边渔网的做法,就没那么容易毁坏,收用都方便。 焦秀才顺手帮了这个渔民的忙,改变一边渔网的编织方法,那渔民从迷茫到惊喜,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明显在感谢。 “我也没想到这地方如此落后,那渔网落后天齐国太多了。”焦秀才颇为不好意思,“之后部落找我,国王也找我。” “我就干脆带着他们改进渔网跟渔船,不过我也是半吊子,可还是有点用。” 他留下来学了比独国的官话,又会天齐国的官话,帮了比独国的大忙。 算是比独国的肱股之臣。 纪元听着,心道这焦航是来扶贫了啊。 他这番奇遇倒是也有意思。 反正焦航在比独国还是比较开心的。 比在家中开怀。 焦航还颇不好意思:“在家里,我就是个吃白食的,没有什么功名,也没妻室。” “秀才早就烂大街了,也不算什么。” “可没想到在这,却是不同的。” 刚开始或许是为了感谢,之后因为虚荣。 可现在,三十六岁的焦航看着像是四十多,已经在这地方十二年了。 他对比独国有着深厚的感情。 国王人很好,他的儿子也很好。 “这里的百姓都很好,他们,他们经不过一场战争。”焦航哭着道,“比独国并未侵扰天齐国,还请纪大人说服太子殿下,说服李指挥使,放过这里的人吧。” 听了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有些触动。 也没人觉得焦航是天齐国人,所以这么说很不好。 因为焦航是真的在为当地人着想,他也愿意帮当地人过的更好。 他偷偷过来,只是为了给这些百姓谋求一条生路。 语言,文化,这些既重要又不重要。 说白了,无论哪里的人,想要的都是吃饱穿暖,这跟人种国家都没有关系。 比独国的百姓,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 这种情感是共通的。 所以大家可以理解。 纪元的态度,也完全出乎焦航的意料。 焦航过来,做好了自己被当罪人的准备,也做好了自己被带回天齐国砍头的情况。 没想到纪元只是道:“我们过来,并非打仗。” “天齐国不打不义之仗。” 真,真的? 不是打仗吗。 他以为清算到比独国了。 比独国的人根本没去骚扰天齐国! 他还觉得疑惑呢。 纪元也没想到,他只是想让太子开开眼界,却让比独国的人如此担忧。 正想着,焦航低声道:“那是不是想让这里的人成为新宁人?那我们能分占城稻种子吗?” “我们十几万人都过去,可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举双手同意! 打渔真的太苦了,要是能带着大家迁徙到更好地方,国王也不会反对的。 说句不好听的,做这种小国的国王,还不如天齐国一家富户过的舒服。 但他们中间有一个景国啊,那要怎么办? 纪元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 飞地。 意思是隶属某一个地方管辖,但是跟这个地方并不接壤。 若能在这里建起一块飞地,把这里建设成真正的港口,不仅出海口有了,就连东西景国也不足为惧。 而且这里可以作为出海的补给站。 看着焦航一脸期待,纪元都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焦航想的是,十几万比独国跟着他们去天齐国,纪元想的则是,让他们在这里建设成港口城市。 反正疆域已经在扩大了,真的不介意再来一点。 这可是出海口。 只要有这个出海口。 东西海随便出。 可此事还要商议,纪元也不能给个准确的答复。 但若天齐国决定接受这片飞地。 那眼前贫穷的比独国,只怕立刻会成为各地的香饽饽。 靠近此地海港的滇州府大批物资,可以走海路直接往东走,跟江浙,鲁地,京城的来往也会更加频繁。 以前只能走陆路,现在还多了条海上通道。 给滇州府弄一个出海口。 那以后滇州府的发展还用得着说? 纪元之前就想过这件事,如今真的要办,还是颇为激动。 虽说激动,可纪元还是先道:“放心,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损害本地百姓的利益。” 纪元这个保证,焦航非常信任。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着砍头的危险找过来。 这可是纪元啊! 西南一带,东南亚一带,谁不相信纪元的名声。 等焦航一走,程亦珊就已经铺好纸张,知道自己夫君肯定要加班了。 可带走这十几万人,好像有些不现实。 不是天齐国容纳不了。 而是元哥儿明显更看重这里的港口。 所以,他要怎么做? 纪元拿起画笔,随手画了一幅地图。 这地图就在他心里多时,以他的画技,随手便能出来。 可这次的地图,多了条官道。 从宁安州一直延伸到比独国。 而比独国这里,则不是如今落后的渔村模样。 一座港口城市,就要拔地而起了。 程亦珊拿起纸张,坐在纪元身边,看看这港口,再看看纪元,喃喃道:“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有多聪明。” 纪元像是开玩笑道:“我跟焦航一样,也是其他地方过来的。” 纪元只是随口一讲,穿越这种事太过离奇,他没打算讲出来,只是想到焦航的经历,觉得有些神奇罢了。 他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焦航”? 他们的见闻似乎碾压某个地方,某个时代。 可若不用好这些东西,那就太可惜了。 已经睡了的太子,根本不知道明天的纪元,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飞地。 港口城市。 再一次扩大疆域。 太子做梦都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