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人惧怕。 若这股风气吹到他们当地,那怎么办。 没钱的人高兴。 若这股风气吹到他们那,说不定他们也会跟着干一票。 之后的刑司,分为好几支队伍,由伐木会众人护送下,清查下面案件。 从大案查起,再由小案收尾。 近一个月,实在是做了太多的差事。 但这差事,越做到后面越顺利。 唯独不顺的,可能就是,真的有豪绅派人刺杀刑司的小吏。 那小吏幸好机敏,躲到一个农户家中。 农户知道衙门派来的人,是帮他们主持公道的,还真的把人藏起来,甚至偷偷通风报信给当地的伐木会。 再听到消息,便是邬人豪亲率士兵,直接杀到对方家中。 什么? 证据? 要什么证据。 你们家的罪证已经铁证如山了,除开刺杀的事,其他的也够押送到衙门受审。 这压到衙门审讯,什么都要招供。 不到三天,派人刺杀刑司小吏的这家,全家下狱,主审官就是受伤的这位官吏。 等待这家的是什么,似乎不用多说。 纪元一句从重从严,便让整个刑司上下兴奋。 惹到我们刑司! 也算你们踢到铁板! 当然了,刑司的人如果无中生有,纪元还有伐木会这把利器。 刑司跟伐木会的人互相合作,也互相监督。 有了这个典型案子,镇南关的那些顽固分子,多是逃之夭夭,丢下家里豪宅美眷,带着银子潜逃。 这倒是无所谓的,这些人不事生产,也不是本地的根基,吸血蛀虫走了,反而是好事。 一直到十二月,得到滇州府知府的允准,第一批砍头的名单已经出来。 之前害得宋家老大断腿,还要巧取豪夺宋家女儿的王老爷,王管家,以及当地的知县全都押往刑场。 那知县身为举人,纪元不能直接砍头,却能让他眼睁睁看着一颗颗人头落地。 看过之后,这知县也半疯半傻,基本人也没了。 一直到十二月底。 镇南关下所有人口全部清查结束。 各家的奴隶全都给放了,被霸占的土地也全部还回去。 很大一部分,甚至是纪元的人还没到,他们便提前这样做,似乎生怕成为下一个人头落地的人。 宋家人却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这么久的委屈,终于可以倾诉了,终于能被看到了。 自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快一年的时间。 家里的男人双腿残疾,只靠妻子做事,女儿还被惦记,他真的恨不得去死。 现在事情终于解决,宋家拿着从王家分过来的赔偿,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这些赔偿既有银子,还有布料,甚至还有一头牛,甚至还让王家的人给他家修房子。 是的,那些构不成死罪的王家人反过来,要给宋家人修房子,要给宋家人耕田。 看着他们手上脚上戴着枷锁,还要在地里干活。 什么怨气都没了,心里只有无比的畅快。 而这样的事,还在镇南关各个地方出现。 化远四十年结束之前,谁会想到,他们镇南关的改变会这样大。 甚至比宁安州的改变还要彻底。 邬人豪在其间也跑了很多地方。 他带着手下的兵士,既是示威,也是震慑,还是练兵。 衙门的官员累得够呛,可今年要离开的那位主事,却得到了纪知州的大力推荐。 直接把对方推到滇州府府城。 滇州府的知府爽快答应。 也就是说,过了年之后,他可以直接去省会任职?! 虽然都是滇州府,但滇州府内部也有不同啊。 这是边关城池,那边是省会啊! 有人感慨道:“纪元,还真是笼络了所有人的心。” 这话确实没错。 镇南关上下,上到同知,下到百姓,甚至奴籍的一些仆从,看纪元的眼神都写满了一件事。 原来天底下真的有青天大老爷! 纪元则坐在知州府里,看着手底下绘制的田地图册。 终于,田地图册,人口清查,彻底完成了。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一点也不敢停歇。 若不趁着镇南将军被带走,当地的豪绅地主还未找新的靠山,就把这些事一一清理,那以后更加难办。 毕竟这些人跟其他势力建立联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纪元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给一窝端了。 他也算借着朝廷的威慑,让这些人得以伏法,也让镇南关以外的人不敢多说。 这个时候替这些豪绅们说话,很容易被打成镇南将军的同伙。 一层层布局,一层层谋划,这些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要说后面的事情多吗? 多的。 镇南关各地的田税,有的甚至交到五年后,有的人户迟迟收不上来。 陈年旧账都要一一再查。 但好在,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安顿好了。 基本上所有的人户都有了自家的土地。 又一年的春耕来临之前,他们可以跟宁安州的百姓一样。 一起耕种自己的田地,一起养自己的稻鸭鱼。 纪元起身,看着外面天光初见,晃了晃神,这才发现又是个白日了。 他就算瞌睡再少,也不能天天熬大夜吧。 纪元伸伸懒腰。 接下来终于可以休息几日了。 纪元甚至还算了算时间,估计徐大人他们一行,要在路上过年了? 说到这个。 纪元还迟迟得不到另一个消息。 京城的程家。 程教谕家的亲戚。 纪元拜托李首辅帮忙,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 当时是化远四十年五月送出的信件。 他让信使加急送过去,那也要七八月份才能收到。 如果李首辅处理得快。 他最近倒是能收到加急文书。 最近镇南关的事情虽多,但他也没疏忽这件事,可消息迟迟不来,他也没办法。 交通还真是大问题。 通讯也是大问题。 程大人家的事需要担忧。 好友们的情况同样也很在意。 特别是蔡丰岚跟李锦,今年的会试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考上。 他们读书都非常辛苦,希望今年的考试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不过如今纪元再想起科举的事,倒恍如隔世。 外放不过一两年,再想想考试的事情,真的好像过去了很久。 怪不得当初正荣县的聂县令那样“清澈愚蠢”。 没办法,读书跟科举,真的完全两回事。 纪元趁着自己这会还有精神,给好友老师们写信。 顺便再问问程大人家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