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墨眉头拧了拧,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恍惚间,好像看到麒炎和一个凶女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终于醒了?”秋三娘冷眼瞧着他,“你和麒炎上神是一起的?” “你又是谁?”离墨蹙眉,眼睛突然瞪得浑圆,猛地看向麒炎,“难道这个母夜叉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秋三娘?” 秋三娘立刻火了:“你说谁是母夜叉?” 说着又扬起了手中的棍子,麒炎伸手一拦,对秋三娘道:“本座的朋友只是一时喝高了,你莫要与他计较。还是先谈谈追风扇——” “我方才也说过了,若想借追风扇,麒炎上神须先得替我寻锻造兵器的材料来。” 秋三娘将棍子随手扔在一旁,也不再管离墨,走到酒缸面前,看着麒炎说道:“既然麒炎上神已经答应了,那便先还我酒吧,之后就可以去苗疆的玉阳雪山之上寻千年寒冰锁了……” 麒炎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拂袖一挥,酒缸里瞬间盛满了酒。 秋三娘忙激动得去检查那缸酒,发现与她所酿制的毫无二致,明显松了一口气。 “麒炎上神言出必行,三娘也自当秉持信义,只要麒炎上神将千年寒冰锁带来,必将追风扇相借。” 离墨蹙眉问道:“那千年寒冰锁可是千年之前,从天界诛仙台陨落在凡间的一段捆仙锁?” 秋三娘诧异看向离墨,冷嗤一声道:“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的。” 离墨拧拧眉,偷偷瞥了麒炎一眼,然后朝秋三娘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麒炎眸中一片复杂之色。 千年前,凤凰仙被押上诛仙台的时候,妖王血律不顾一切去救她,当时便打断了诛仙台上的捆仙锁,原来那断锁竟是陨落到了人界苗疆的玉阳雪山之上吗? “麒炎上神想必知晓那千年寒冰锁的来历。”秋三娘突然开口道:“千年前天界诛仙台上的捆仙锁被妖王折断,掉落在玉阳雪山之上,被寒冰洗印了千年,方有了如今的千年寒冰锁,而它正是我近期所锻兵器的最重要的一种材料,怎奈我秋风镇上无人能抵御得了那寒冰锁的威力,只得劳烦麒炎上神去跑一趟了。” ※※ 麒炎和离墨才出秋风镇,便被风尘仆仆赶来的麒霜给逮了个正着。 麒霜双手插腰瞪着离墨,“好啊,我说怎么哪哪找不着你,原来真的是和麒炎一起来找妖王了……” 离墨一见麒霜,顿觉脑仁疼,下意识的便想开溜,麒霜却突然到了他面前,狠狠揪着他的耳朵道:“又想跑?之前明明说好了的,无论去哪里,都得带着我!” 离墨“哎呦”两声,气急败坏的嚷道:“你把手松开!” “我偏不松!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离墨没办法了只得向在一旁看热闹的麒炎求助,“麒炎,管管你妹妹,我都快要被她祸害死了!” 麒炎淡淡的说道:“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 然后便继续往前走,留给离墨一个张狂的背影。 离墨气的将手中的折扇甩了出去,却在快要打中麒炎的时候猛地一个旋转,又沿原路返了回来,直直的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你们兄妹两个合伙欺负我一个,本座不干了!” 离墨气的快要抓狂,然而最让他扎心的还是跟了自己八万年的这把折扇,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恨不得一脚踩烂了它,可在抬脚的瞬间又有些舍不得,只得很没有出息的又将其拾了起来。 “你鼻子怎么样了,没事吧?”麒霜想去查看一下他鼻子上的伤,却被他甩头阻止了。 “将手拿开,别碰我!”离墨揉着自己的鼻子,和她说话好似一脸的嫌弃。 两人跟在麒炎身后吵吵闹闹不停,一路倒也没觉得无聊。 麒霜又凑了过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离墨:“问你哥去!” …… 眼看着麒炎和离墨出了秋风镇后,獍渊从隐身结界里出来,眸光微闪,然后朝着秋三娘的兵器铺子而去。 行至门口,他却突然停住了,仿佛脚下绑了千金的石头般,怎么也迈不动向前的脚步。 十几万年前,他们初识时,她虽是妖王座下的中护法,却不过是个性情纯真的少女,若非因为他,也不会被当作叛徒,落得个被赶出妖王庭的下场。 直至今日,他才发觉当年的时光恍若隔世,却已经过去十几万年了。 十几万年太久了,久得甚至让他忘了她那笑靥如花的容颜了。 獍渊的脸色依然冷硬如铁,紧紧攥了攥拳,终于迈步走了进去。 兵器铺的伙计还陷在之前麒炎将这里搅弄的天翻地覆的阴影中不能自拔,又突然见一个面若罗刹的陌生男子进来,险些后仰抽过去。 “我找秋三娘。” 獍渊走至伙计面前直接说道。 伙计强撑着没有倒下,心中却在不停地哀嚎,今日这是怎么了,都是前来找老板娘的…… “客官您搞错了,我们这里没有叫秋三娘的——” “你只管去回了她,故人来见。” 伙计顿时呆若木鸡,他到底要不要按照老板娘的吩咐回答,只要有人来问起秋三娘就说他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不知是哪位故人来此?” 秋三娘从楼梯上缓缓下来,自从麒炎找上门之后,她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索性直接承认了。 獍渊闻声下意识的转身去看她,四目相对之时,周边一切犹如静止,曾经的点滴自脑中闪过,好似天旋地转,突然一个霹雳,便将他们带回了现实中。 秋三娘骤然变了脸色,拂袖一挥,便又上了楼去,并吩咐伙计道:“将他给老娘轰出去!” 獍渊却沉声开口道:“三娘,你知他们远非我对手。” 秋三娘脚步骤停,转身眸光犀利的看着他,冷冷道:“你不配唤我名字。” 獍渊微微蹙眉:“三娘,你还在恨我?” “恨?”秋三娘一声冷笑:“你连让我恨你的资格都没有。” 獍渊静静地抬头看着她,见她眼中只剩冷漠,再不见曾经的一丝柔情,他的心中只余无限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