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程光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珍珠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直直地看着眼前不足一公分远的脸。 那双幽深的凤眼。 竟然与那小屁孩有八分像。 深邃的，不见底。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让她完全没有准备。 她以为，他会更加委婉些的。 她清楚他今日来，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情。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她的眼睛除了闭上就只能对着他的眼。 而他的眼，却让她更加的心慌。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切。 只有对那些他胸有成竹的事情，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胜券在握的，高傲的表情。 “我……臣妾…身子不爽利，便出去走了走……” 她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 她的语气也是努力地柔和又坚定。 她，的确是出去走了走。 这是谁都不能否定的事情。 即使他等会要说什么，她也有可以反驳的话。 “走了走？去哪里走了？怎么连宫人都不知道呢………” “宫人？她们怎么不知道………” “刚刚你的贴身宫女说，你今日身子不爽利，在宫里睡了一下午啊………” 糟糕！ 她暗道不妙。 他果然是留了一手。 门口的人，一半都是他的人。 做这样的一手准备，真的不难。 “是吗……她们是这么说的？” “对啊，都是信誓旦旦的说，你今日是在宫里的……” “皇上，关于这个……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瞒着他们出去的……所以她们才会以为我一直在宫里没出去……都是臣妾……” 她看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是很可怜的模样。 她甚至还让自己的眼里带上了泪光，一张小脸皱巴巴的，两条柳眉也皱的紧紧的。 越是可怜，便越能多相信几分。 虽然不知道程光知道了多少，但是现在她得先稳住他。让他给她缓口气的机会。 “是这样啊。这么做事情，太危险了。虽然是皇宫里，但是朕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面走，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朕的小宝岂不是太可怜了……而且，若是不带宫人出门，还会让朕多想，你看看，多不好啊………” “是，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这么做的，臣妾应该带上宫人一起，而不是一个人鲁莽行事……请皇上责罚。” “还谈不上责罚，你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说明朕的珍珠，还是聪明的。” 程光抬手，把珍珠脸上的两道泪水轻轻抹去。 “以后切记不可这般行事。” “臣妾再也不会了，臣妾记住了。” 珍珠还是不敢放松。 她不能确定程光会不会放过她。 “但是，去了哪里，总该是能告诉朕的吧？朕，可是担心了很久呢………” 程光说着，还不忘给她把两边的碎发轻轻地捋起，挂在两只耳朵上。 “这样看着，更秀气了。” “臣妾，臣妾……臣妾去了一个地方，只是，好像忘记了那里叫什么。” 珍珠咬着下唇，有些为难的模样， “因为是第一次去，待得也不算是久，所以说不上那里是什么地方………” “哦？那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就……就是在宫里，在宫里迷路了……一时半会找不到路了就开始乱走……结果让臣妾发现了那个地方。” “所以啊，朕让你带着宫人出门，即使只是散散心，也不要忘了他们。万一下次你再迷路，迷路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到时候即使是朕，也救不了你啊……” 程光还是不肯松开珍珠。 他捧着她的脑袋，看着她的表情。 像是在欣赏什么美好的物品一般。 珍珠顿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程光的这句话，是很明白的双关。 她接与不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接了，她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不接，她下次就会被他的人日日监视，没有一日的安宁。 这样的难题，他又抛给了她。 让她又是纠结，又是生气。 “臣妾…臣妾怎么可能会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呢……是皇上您误会臣妾了……古人说，不知者无罪，臣妾是真真正正的不知者，有些宫里的地方，臣妾都是第一次去……也是出于好奇……” “朕看不出，珍珠你还是个好奇心这么重的人。” 程光嘴边终于是有了些笑意。 这瞬间让她放松了些。 “臣妾，是个女人，女人，都很好奇的……所以……” “昭阳殿，以后还是不要去的好，对你，对朕，都没有好处。你去了，朕要生你的气。生了你的气，就对你做不好的事情。一旦做了，你就会难过。所以，为大家考虑，你还是不要去了。” 他的大手从她的脸上落下，在她瘦弱的身子上放定。 她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朕，还是很在意你的。所以，还是不要让朕太失望的好。” 贴在程光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他每说一句话，胸口微微震动的感觉。 “您，原来都知道了吗。” “珍珠，这毕竟，是朕的皇宫。想要知道一两个人的行踪，对于朕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那您其实早就可以问臣妾。臣妾，又不是有意想要骗您……” 这话，珍珠自己说出来都很心虚。 但是为了能顺着程光给她的台阶下，她只能这么去圆场了。 “朕知道，你是朕最听话的爱妃。朕也不愿意怀疑你的。所以，一定不要让朕，对你失望啊。” “臣妾，臣妾……臣妾不会的…臣妾，一直都是最喜欢皇上的。” “朕也是最喜欢你，所以今日才特地过来，问你事情的全部。不然，朕若是信了那些流言蜚语，不来问问你的话，朕心里也不好受。” “臣妾，谢过皇上信任。” 珍珠忍住心里那股强烈的不满。 是，皇上都给她台阶下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对你信任，那是朕应该做的。你是朕的妻子，我们是夫妻。” 程光放开她，低下头，看着她的脸。 “你这张脸啊，朕，是怎么也放不开啊……” 他的脸上，有种痴迷的表情。 他的眼神，不是在看她。 而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皇上，您，今日是不是还要去别的宫？” “是，今日翻了佳美人的牌子……”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 “你是在赶朕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