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我的声音低浅如游丝,只有顾楚洋能听到,“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顾楚洋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幽森的声音传来:“这么好的机会,我想怎样就怎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然后他示意手下一人,我眼前白光一闪,一把短刀被霍戎稳稳接住。 顾楚洋的声音再次传来:“可以开始了。” 我胸口一怔,惊慌地看着霍戎,他正看着我,坚定自若,目光深邃。 开始?他们到底要开始什么? “不要……” 只见霍戎眉头微微一拧,那一刀目标精准地扎入自已的左大腿,他的身子微微倾斜。 “还有三刀。” 这是顾楚洋的声音。 我抓住他的胳膊:“你到底想干什么?收手吧,楚洋,你带我走,到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要再伤害他了……” 我一心只想霍戎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已,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条件,这样下去,他会变成残废的。 这么高傲不羁的男人,有一天如果不能走路,他该有多痛苦? 可是,我的话没让顾楚洋有一丝丝改变,却是笑着跟我说:“你还真是爱他得很。可是,太迟了,我不仅要带你走,还要毁了他。我可不想他像野草一样春风再又生。” 当霍戎第二刀下去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看,滚热的眼泪顺着脸颊而下,在这样热的天气里,一会儿就冰了。 我抬头看着顾楚洋,这么熟悉的一个人,我像是从来都没了解过他一样,竟是这般陌生。 他洋洋自得地扬着唇,似乎看到血以后,他整个人变得更加兴奋,甚至低下头,作势就要亲我。 我心下一横,佯装顺从地避开唇,转向他的脖子,亲亲吻了过去。 霎时,我给长嘴,狠狠咬了下去,对着他的喉结。 他吃痛不已,想要推开我,可我像只嗜血的幽灵,在尝到血腥味后更加地用力。余光之下,我看到他抬了手,劈向我的后脑勺。 在生命面前,他还是选择来保住自已。 我不觉扬唇。 只是,原以为的痛感没有马上发生,倒是听到一声极度隐忍的闷声,那是来自顾楚洋的。 我终于放开嘴,才看到顾楚洋那只抬起的手稳稳地扎着一把短刀,几乎穿过手腕,样子极为恐惧,触目惊心。 下一秒我就被她推开,他的脚随之而来,重重的一脚踹在我的腹部。 我‘啊’了一声,就吃痛地扭曲了整张脸。 “苏玥!” 霍戎的声音响在耳畔,是他接住了我,不然,顾楚洋地一脚足以让跟坚硬的墙壁来个亲密接触。 身边有他,我不再觉得恐慌,只是他的伤…… 我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他喂我吃了一个东西后,冷眉看向顾楚洋,怒喝道:“口口声声说爱她,顾楚洋,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霍戎青筋暴露,恨不得冲向前将顾楚洋给撕成两半。 他低下头,轻声跟我说:“再忍忍,我的人马上就到了,一会儿就送你去医院。” 顾楚洋那一脚真是下了很劲儿,我的肚子在一阵阵地绞痛着。 “苏玥,你行,你根本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狼,早知道,我就毁了你!” 过往一幕幕再现,顾楚洋对我绅士有礼,我们做了五年的夫妻,亲密当然有过,只是,每到关键时候我就做不到,而他也宁愿让自已难受,从不会强迫我。 我相信,曾经他是爱我的,只是,久久得到不回应,又怎么能怪他变了心态? 这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可是,他不可以用伤害楠楠对讨要我欠他的债。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以无辜牵扯?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过来,却是带着几分惊惧的感觉。 “妈妈!” 我不禁回头,看到楠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脸上有泪水,看来早已哭过。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牢牢地扼制住了他。那个人也是顾楚洋的手下。 楠楠怎么会在这里? 霍戎也是诧异不已,我在他脸上看到满满的担心。 楠楠忽而看向顾楚洋,他大声斥问:“爸爸,你怎么可以踢妈妈,你把妈妈都踢疼了!你不是好爸爸,你是坏爸爸,坏爸爸!” 现在的顾楚洋已经处在疯狂的阶段,我真怕他会对楠楠怎么样,然而,我的担忧还没有结束,只见顾楚洋大步迈向楠楠,毫不怜惜地拎起他一只胳膊,就轻巧地将提了起来,瞪着眼睛,说:“什么坏爸爸,好爸爸,我根本就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在那里,那个人才是你的爸爸!” 他的手腕已经包扎过,可是鲜血还是映了出来,正红艳艳地对着我。那只手指指向霍戎,告诉他,那个人才是他的爸爸。 我跟霍戎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楠楠说这件事,现在却被顾楚洋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楠楠流着泪的小脸,茫然无措地看着霍戎。 我看到霍戎深深地拧着眉,又担心,又期待。 可是,楠楠被顾楚洋这么拎着,我看着都心疼,更何况是从给过父爱的霍戎? 他按了按我的肩膀,就要起身,却被顾楚洋喝住:“别动!” 顾楚洋手里的刀还沾着他手腕上的血,此时正抵在楠楠的脖子上,而楠楠却是一点儿也不惊惧,一直看着霍戎。 “楚洋,他还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我几乎是在求他,“你这样会吓着他的。” 突然,我看到楠楠低头咬在顾楚洋的手上,顾楚洋眉目一拧,将他拎到一边。此时霍戎已经上前,然而顾楚洋已经发现,用膝盖一顶,楠楠就跪在了地上,他头顶上的头发被顾楚洋揪紧着,楠楠使劲皱着眉,却跟我喊道:“妈妈我不疼,你别哭!” 顿时,我的心疼得如刀绞一般。 “霍戎,你再敢动一步试试看,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不怕把你儿子跺了。” 此时的顾楚洋像一个魔鬼一样,纵使霍戎有万般能耐,当下也不能再动分毫。 起初我以为楠楠是被霍戎带走的,他还跟我说,他只把他当作棋子,可是现在,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他对楠楠的爱,因为这份爱在从中作祟,所以他才蹩手蹩脚,不能更好地发挥。 只是霍戎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我们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霍戎的人没有等来,却是等来了顾长风和沈茹。 他们立刻被眼前的情景给惊住,立在门口,足足愣了两秒,尤其是看到被迫跪在地上的楠楠,更是心疼。 顾长风一个箭步冲过去。 顾楚洋看到自已的父母时,也是足足愣了好几秒,他没想到这件事怎么会被他们知道。 所以,顾长风那一巴掌他稳稳受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你是得了魔障了!” 顾长风气急败坏,又给他第二个巴掌。 至此,顾楚洋的手还是没松开,沈茹过来,狠狠在他的手上拍了几下,他才松开,只见沈茹抱着楠楠,那眼泪是不停地流,比我还心疼。 两位老人一向心疼楠楠,就算知道楠楠不是他们的亲孙子,可是,他们还是疼他。 只是,楠楠一把推开沈茹,跑向我这边。 他怔怔地看了眼霍戎,然后蹲到我身边,皱着小眉头,问我:“妈妈,疼不疼?” 我摇着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局势在顾长风和沈茹来了后,发生了变化。 顾楚洋受到第二个巴掌后,也终于意识到什么,他蹙眉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顾长风打了两下后,还是气得不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畜生,怎么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你想气死我们是不是?” 就连一向心疼顾楚洋的沈茹此时也是流着眼泪骂他:“出了问题好好解决就是,你这样走极端,还把楠楠拉进来,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你这个样子,等我跟你爸都不在人世了,还怎么放心啊?” 沈茹的话让顾楚洋拧眉,他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时,外面的动静比较大,霍戎说,他的人已经在外面做好准备了。 只是,我以为顾长风和沈茹来了,顾楚洋就会收手,没想到,他却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忧郁地跟他们说:“你们快走吧,再有一会儿我就可以回去了,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我就回去,好好生活,什么都不想了。” 他说的怆然,让听的人都是忧心。 顾楚洋眼神示意,就有两手下过来,要拉着顾长风和沈如离开。 此时,霍戎一抬手,外面的人统统涌进,都是蒙着面,而且手时都端着枪。 这些人?我好像见过。 顾楚洋冷笑一声:“霍戎,你就这样把二爷的身份亮出来,不怕以后警察会找上你?” “二爷”两个字从顾楚洋嘴里说出来时,顿时让我一惊。 原来他也知道二爷,那是不是说明,我跟二爷在一起时,他也是知道的? 我的心又凉了一截。 霍戎站了起来,刚才受伤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原来不过是假象,他亦是笑道,却是挑着眉的:“既然要做,那就不要怕,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已的处境吧。” “如果你愿意就此收手,我看在你这么多年照顾他们母子的份上,就不跟你追究……” “废话少说!”顾楚洋却是喊道,“霍戎,今天苏玥我一定要带走,她是我的人,跟我睡了五年的女人,怎么可以随便让给你?” 刹时,他从内衫时掏出一把枪,只是刚拿出来,就被霍戎飞速一般冲过去,一脚踢飞,正好被单谷接住。 霍戎的手却已扼在顾楚洋的脖子上,冷声道:“如果不是看在苏玥和楠楠的份上,就凭你私下做的那些事,也足够让我要了你的命。” 屋子里里外外的人都被霍戎的人拿下,即便这样,顾楚洋还嘴硬:“如果你不是有这么特殊的身份,霍戎,你拿什么跟我斗!”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为知悔改,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 顾长风气得要倒下去,沈茹一把扶住了,她扶着顾长见,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悲愤地说道:“苏玥,妈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求你了,放过他吧,他是我们顾家唯一的苗苗了,我不能让顾家绝后啊。” 顾长风叹息一声,也是直直地跪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