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问完这句话后，我的心跳猛得加快，哪怕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我还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不需要用楠楠的性命做结果的解释。 可是，他却是不答反问：“你还知道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他承认了？承认我说的都是对的？承认他确实是想要了楠楠的命？ 只是…… 我勾了勾唇，不觉诧异，笑问道：“还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让我吃惊的吗？” 顾楚洋到底还做了什么？ 他却是笑了一笑，没再继续往下说。 突然我惊觉，我们之间已经完全变了一种模式，这种模式让我陌生和害怕。 他一仰头，喝了剩下的咖啡，我以为他要走了，可是他却说：“当然有。” 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只是，他又说了，而且竟然还有。 那又是什么？ 我没有接话，等着他的后文。 顾楚洋一双眼睛变得深沉异常，盯着我瞧，静默数秒后，他终于出声：“苏玥，你是我买来的。” 我先是一愣，而后惊诧。 第一反应就是当初他娶我时给的彩礼钱。 当时顾楚洋的确给了很多彩礼钱，至于多少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有很多。因为那时我母亲还欠着高利贷，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家才急于将我嫁给顾楚洋。 除了这个，当然还有别的七七八八的。 光看我母亲和苏卓笑的合不拢嘴就知道，他们从中得到了太多太多。 而我也因为心情差到极点，并没有太多关注。 现在，顾楚洋旧事重提，不是我现实，如果他让我还，我真的没有能力。可是，他竟然说我是他买来的。 细细一想，用“买”这个字眼也并不为过，于我父母而言，当时跟卖女儿的行为又有什么两样？ 都五年了，我也早已接受。 再面对这个问题，我也能淡然处之，可顾楚洋要说的却并不是这个。 “当初你母亲欠的高利贷远远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她手上的其中一个单子。” 顾楚洋的话让我胸口一窒，我没想，母亲竟然已经疯狂到向多家借了高利贷。 他继续道：“她私下里找过我，请我帮忙。不过，那还是在你跟霍戎正恩爱的时候。”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母亲的主意就打到顾楚洋的头上了。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答应了。” 顾楚洋说着喜欢的话，他的眼睛是看着我的：“只是，我当时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你嫁给我。” 我知道母亲找上顾楚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父亲跟顾长风是旧友，可是我没想到，顾楚洋竟是在那时提出要娶我的话。 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种种。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问我：“苏玥，你说，你是不是我买来的？” 至此，我们这间的一切都已经掀开迷雾，所有都变得明朗，我也不用再藏着揶着，笑着应道：“这么说来，还的确是。我没想到，我竟然值那么多钱。” 把那些提在手里，那是万万提不动的，足足可以建一座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别墅了。 他亦是笑道：“你还真是值钱，凭着我对你的爱，求我留下别的男人的种，苏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猛然提及此事，我的心蓦地一紧。 我以为我已经把这件事忘记，可现在被顾楚洋提及，当初的一幕幕竟是这么清晰地呈现在自已面前。 那是我跟顾楚洋新婚后的两个月，我的月事迟迟未来，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得知自已怀孕后，我没有恐惧，没有慌张，有的只是开心，真的是开心。 因为我知道，那是霍戎的孩子。 那是我跟霍戎之间唯一的牵绊。 虽然不能永生跟他在一起，但有了他的孩子，我就什么也不需要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跪在顾楚洋面前，哭着求他…… 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太过自私，可是，我深爱着霍戎，我又能怎么办？ 只是，原本顾楚洋的态度并不是这样的，在我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答应了，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楚，他那一双充满深情的眼睛，紧紧地锁着我，跟我说：“苏玥，我爱你，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支持你。” 就因为他这句话，我愧疚了五年，也在心里告诉自已，再爱一次吧。 然而如今顾楚洋的态度又是截然不同，顿时让我明白，那一次，并不是他的真心，我想，应该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做到任自已的妻子养着别人的儿子。 可是，当时的我，却不自知。 如今，即使有再多的对不起，我也说不出口。 突然，顾楚洋向我这边探过头来，问我：“你难道不觉得头有点晕？” 什么？ 我是觉得头有点晕，只认为是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加上没有休息好所致。 可现在听顾楚洋这么意有所指的一问，我顿时感觉不对。 “你在我的饮料里下药？” 他笑道：“是，我下了药。苏玥，对付你，还真是不能用常人的办法。” 对付我？ 不能想太多，越想，头越晕得厉害。 “楚洋，你到底要做什么？” 药力发挥的越来越大，我只能尽力维持最后的一丝清醒。我不知道顾楚洋要干什么，我一定不能就这么晕过去了。 他默然站起，一步迈到我这边，将我轻轻扶起，揽在他的怀中，嗅了嗅我的头发，低沉的男声传来：“好香。” 从未觉得顾楚洋有现在这般陌生，可我无力反抗，就算推拒着的双手也好似亲密地扶着他。 顾楚洋扶着我走出咖啡馆，一边朝他的车子走去，一边总算是回了我的话：“你都这样了，你说我要做什么？当然是把你这五年里欠我的都讨回来。” 当一个男人恨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报复，顾楚洋却选了一种让我最痛苦的方法。 我是他一直努力都没有得到的，他恨着我的同时，也在恨自已。 “不可以！” 他低头凝着我，挑眉笑道：“有什么不可以？苏玥，你还是别说话了，你这娇柔的声音真是勾搭的我想要立刻办了你，要知道，我也是个男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几乎是眯着眼带着萧杀的眼神。 车子最终抵达的是一处废墟，这种地方很容易让人联想，这是个很好的犯罪地方。 按照套路，顾楚洋是不是已经派人通知霍戎，我被他带到这里来了？ 果然，当我们跨过干瘪的树干，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时，那里有一张铺满了稻草的木板床，顾楚洋将我移到上面坐下，我浑身无力，只好靠着他，听他出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跟霍戎和好了。你还真是没有白爱他一场，都五年了，他都没有放弃你，一个私生子，还跑回来折腾。你以为他有那么大能耐，斗得过整个霍家？苏玥，等一下我就让他好好看看自已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上……” “顾楚洋！” 我眯着眼睛，沉声喝他，可声音极小，自已听着都没有什么威力，更何况是这个操纵全局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跟别人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把他扯进来？” “怎么没关系？”顾楚洋的嗓音突然大了起来，“我原本只想把楠楠还给他就是，只要他不再纠缠你，可是没想到，你不仅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就连亿恒都不放过，先是收购，再是上告。这个男人，是想把我整个顾家给毁了！” 霍戎当初收购亿恒，意欲让我跟顾楚洋能顺利离婚，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为什么还要将亿恒告上法庭？ 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而最终矛头的指向明显就是我，他更加不会。 “楚洋，你听我说，这件事很蹊跷，我们再查一查，虽然是德昌将事挑起，但不一定就是霍戎。” 顾楚洋一把捏着我的下巴，冷言道：“你还真是维护他。放心吧，等下有的是机会。” 直到霍戎只身一人前来，我才知道顾楚洋说的我有机会维护他是什么意思。 霍戎穿的是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他应该是从公司赶过来，工作牌都还没来得及取下。 看到他时，我的眼眶瞬间湿润，我感谢在我危难的时候，他能够来到我面前，可我真的不想他来，因为我不知道等下会有什么难堪的画面让他看到。 顾楚洋带了很多人过来，如果不是跟霍立波有合作，他一个商场上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打手？ 可是霍戎，就连伍一都没带。 霍戎身形高大，往这小房子里一站，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他虽背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那一双深邃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我，时而蹙眉。 我很想推开顾楚洋，可是我办不到。 “霍总来得可真快呀，我让你半个小时到，你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顾楚洋的声音轻飘飘地响在耳边，却极具讽刺：“还真的是来赶死的。” “废话少说！” 霍戎又往里一步，将视线移到顾楚洋身上，扬眉道：“我人已经来了，希望你说话算话，拿我来换她。” 我清楚地听到，顾楚洋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我，凑到我的耳边，说道：“苏玥，你听到了吗？霍戎说，要拿他跟你交换。可你知道，他要拿什么作为交换吗？”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但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要。 眼泪突地滑下，我直直地看着霍戎，向他摇头，嘴里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顾楚洋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要的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