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竟然是明慧。 原本的明慧就已经够瘦的了,现在整个人瘦的脱了像,两腮瘪了进去,显得颧骨越发的突出。 眼睛瞪的溜圆,似突出于眼眶外,像一个吊死鬼还了阳。 原本引以为傲的眼镜也折了腿,用医用胶布粘着,歪歪的挂在耳朵上。 身上穿着粗布的格子外套,袖口已经磨毛了。 这会儿已是初冬,室外温度接近0度,许多人都穿上了棉袄。 她明显穿的很单薄,冻的瑟瑟发抖,脖子缩在衣领里。 一进卫生室,一眼就看到了夏菘蓝,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的桌子旁。 “夏医生,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夏医生,你就原谅我吧! 我求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众人都愣了。 夏菘蓝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明慧。 等她到了身边才认出来,没想到现在的明慧会这么狼狈。 黄峰最诧异,“呀,这不是明记者吗?怎么这样子了? 你的眼镜腿怎么折成三截了?” 之前黄峰最讨厌明慧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向上扶眼镜腿的动作。 为此,在明慧离开后,多次在卫生室边夸张的学她这个动作,边嘲讽一遍她。 不说学的惟妙惟肖,但也相差无几。 所以他第一眼先关注到的就是明慧的眼镜。 明慧愤懑的瞥了他一眼,“虎落平阳被犬欺。” “讨厌,我最不喜欢听人家说歇后语了。 你骂谁是狗呢?” 黄峰一手叉着腰,一手掐着兰花指点着明慧,眼睛都瞪大了。 明慧愤激的挺直了腰板,目眦尽裂。 或许是动作有些大,她重重的大口喘着粗气,抬手捂在胸口上。 张医生忙站起来,拉住黄峰,“大黄别闹了。 你别一下子把她再气出个好歹来,当心她碰瓷你。” 之前他们都从报纸上看见了明慧已经被开除的公示。 纷纷拍手叫好,感觉大快人心。 现在见她又来了,下意识的就不想和她接触。 夏菘蓝眉头紧锁,抿了抿唇。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桌子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了明慧,“你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还是先吃点东西,点点吧! 我同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少来我们卫生室找事就行。” 明慧眼睛盯着夏菘蓝的手,却高傲的拒绝了,“你与其让我吃东西,还不如带我去见见国庆。” 夏菘蓝把手里的糕点又朝前递了递,“我不知道周国庆在哪,你还是先吃东西吧。” “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们夏家的东西。 你们姓夏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就不该来求你。 你一定是帮着夏娟娟把国庆给藏起来了,对不对? 你们看我们相爱,就这样生生的拆散我们。 在村子里那些村民帮着夏娟娟,回到了京市,你们夏家人又帮着她。 我原以为夏娟娟欺负过你,来找你可以统一战线,你会帮帮我,没想到你们骨子里都坏透了。” 就这么声嘶力竭的说了几句话,明慧明显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马主任站了起来,“这位女同志,你应该是多日未进食,现在是低血糖的症状。 如果不马上补充一些糖类或者食物,只怕你会晕倒。” 明慧面无表情的瞪了一眼马主任,刚要张嘴反驳,身体一软,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大家忙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到治疗室。 马主任让小刘护士先帮挂上葡萄糖。 等明慧悠悠转醒,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此时治疗室里除了她,还有一位挂液体的工人。 办公室那边却传来欢声笑语。 床头柜还放着一些糕点,和之前夏菘蓝让她吃的那些一模一样。 明慧抿了抿唇,艰难的吞咽了口水,肚子里咕咕乱叫。 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她。为了找周国庆接连碰壁,迫不得已才来找夏菘蓝,没想到居然晕倒在这儿。 明慧原本想硬气的不吃那些糕点,可肚子里一阵阵传来的饿意让她再也承受不住。 眼睛朝外瞄了一下,拿起一块,快速的吃了起来。 夏菘蓝正好端着一杯水进来,见明慧已经醒了,正在吃东西也放下心来。 她只是想着在危机发生前先保护好自己,但从来没想过去害其他人。 明慧现在如此凄惨,夏菘蓝只是同情,却并不可怜她,这是明慧自身造成的,和她无关。 将水放在桌子上,“喝些水吧。” 明慧刚才吞了一大口蛋糕,正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抢过水杯大口的灌了起来,因为罐的口太大噎住了,用力捶着胸口,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孙护士长正好进来,“你身体还很虚弱,最好现在少吃点东西,等缓一缓再吃。” 明慧将水杯猛的摔在地上,碎玻璃渣飞溅的到处都是。 这是之前夏菘蓝买罐头吃完留下的玻璃瓶,洗干净了,当做水杯来用。 一次没用过。 “不用你们的假好心。”明慧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出了治疗室,穿过办公区离开了卫生室。 “什么人呀?救了她,连句谢谢都没有。” “这真是恋爱脑上头,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当初找菘蓝的事儿,也就是因为个男人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夏菘蓝目送着明慧离开,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此时。 某师王牌队伍驻地迎来了上级的检查组。 带队的正是宁京墨。 团长沈军旗比宁京墨大一岁,也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沈军军旗乐呵呵的拍了拍宁京墨的肩,“你小子好好的精英大队不待着,怎么下来检查起工作了?” 宁京墨但笑不语,随着沈军旗在部队里例行公事的转了一圈,然后和他回了营房。 看着仍然蒙在鼓里的沈军旗,就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你是不是还什么都不知道?” 沈军旗一愣神,“是君瑞那小子又惹事了?” 宁京墨想着之前他不过是去师长那儿提了个建议,沈君瑞所在的文工团就忙碌了起来。 这会儿还不知道正在哪个基层部队做慰问演出呢。 他压了压自己唇角的笑容,摇了摇头,“这次是来恭喜你的。” “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恭喜的,光棍一条。”沈军旗挠了挠脑门。 他和沈君瑞一母同胞。 只是沈军旗长的就完全是他爸的翻版,而沈君瑞却和他那文艺骨干的妈长的如出一辙。 一个中等身材、面容粗犷,一个身材高挑、玉树临风。 两个人就算站在一起,若不明说,也没人能看出来是亲兄弟俩。 宁京墨似笑非笑,“恭喜你,马上就要告别单身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