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安再次回到绮罗轩,秋韵早已把里面布置的妥妥贴贴。院子里在王氏的操持下,又加了两个机灵的二等丫鬟,几个洒扫的丫鬟还有两个粗使婆子。 一时间,小小的院落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却也凭添了几分热闹气息。 大致说了一下京中的情况后,秋韵道:“姑娘,如今是大奶奶操持庶务,虽然也有不足的地方,可是对我们绮罗轩却跟嫡出姑娘一样份例。早些年太太如果这般对待两位姑娘,云家肯定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地步……” 她一直都知道姑娘为自己的生存做过什么样的抗争,有许多事情她心里也明白,姑娘走到如今这一步,当中经历了多少风雨,也只有她才清楚。 云九安笑道:“如今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不要再想以前一些令人不高兴的事。对了,香韵堂的生意现在怎么样?” 一提这个,秋韵就笑了,“生意还不错,除了一些开支外,这几个月都有盈利。” 她边说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帐本,“我都有按姑娘的要求记了帐,到昨日为止,总共盈利了三千五百六十七两银子。刘桔儿姐姐甚为用心,除了要卖养颜膏和一些胭脂水粉外,还不知怎么找到了宫里的销路。现在养颜膏不仅宫外有卖,连宫内不少宫女和宫妃都给用上了,销量大增。” 云九安翻着账本,看着开张时寥寥几笔的生意,再到最近一个月时销量的大增,是肉眼看得见的快速。 铺子里见起色,也正是她所愿。等处理完一些事,她终归是要离京,到时放了秋韵的奴籍,保她一世无忧,也算是替原主还了她上一世的情分。 秋韵要把所赚的银子要交给她,她只是笑道:“这些银子先存放在你那里,铺面上进货的原料该采买上等的还是采买上等的,一定要注意货品的品制,不要低了名头。人手若是不够,还可以再请人。” 两人说了一会铺面上的事,秋韵终于问到了绿荷。 云九安暗叹口气,“绿荷……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对了,钱路呢?他还在府里么?” 秋韵吃惊,“姑娘这般问,难道早就知道他会离开?” 云九安一怔,“他真的已离府?” “没错。姑娘离京只几日,他就不见了,王大管事还骂他是个白眼狼。他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云九安自也不知。只是当初找绿荷时派的是他,他居然能查到龙腾阁,可是绿荷明明在进龙腾阁前就被人接走,他没有据实相告。而且在她离京寻人时,他还出言劝阻过。说明他是知道实情的,却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 主仆二人又絮絮叨叨了许久的话,几乎到了半夜子时,两人才吹灯相继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婚期将近,云家的风评不佳,为免在大婚前再受一些琐事影响,云九家尽量不出大门。只是在府里和王氏一起商议着一些婚俗细节。 其实一切该准备的王氏早已准备好,只不过她特意找了嬷嬷,教给云九安一些礼节,免得大婚那日闹了笑话,又被人看低一等。 除了这些事,云九安终于看到了云允衡怀胎六月的妻子。 那日是孙姨娘和云琴安同她一起过去。当看到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二嫂时,她大吃一惊,万没料到她竟是罪臣之女——尤庭芳。 尤庭芳看到她时也是吃惊不小,“那日怂恿我私奔的人明明是个小厮……” 云九安也没想到缘份会如此奇妙。 云允衡赶紧把孙姨娘和云琴安引开,把空间留给两人叙话。 一番解释下来,云九安才知尤庭芳当时的心上人只是个穷书生。书生听说她要和他私奔,竟是不同意,生恐尤大人祸及他家人,还要把她送回去。 只是那时尤家已发生了变故,尤庭芳眼瞅着家被抄,家人被官兵押走,若不是书生拉着她,她只怕也要冲上去。 她家遭受变故,书生更不敢留她,说了绝情的话,便走了。 她一个孤女子无处可去,又怕被官兵发现,只得东躲西藏。后来遭遇那些地痞流氓时,正好遇回京时的云允衡,他救下了她。 云允衡怜她孤身一人,想到自己也是被家人赶出家门的际遇,生了怜惜之意,才把她带回了桐宜。一路行来,两人暗生情愫,才成就了这番姻缘。 云九安这才明白为何她去桐宜那么多日,都不曾见到她的原因。 “二哥,你胆子也是大,明知她的身份,你还敢把她带到京城来,就不怕到时出事?” 在尤庭芳去厨房备吃的时候,云九安忍不住问。 云允衡道:“我现在已用了一些关系把她的户籍都换了。如今她是李庭芳,不说京城鲜少有人认识她,就算有,只要她少出门就是了。这事我心里有数,自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云九安也不好多劝,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京城的事,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哥,你和秦简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室内静了一下。云允衡喝了口茶,淡淡道:“我不认识什么秦简,我只认识童简童少。他是西楚的一个正经生意人,我只是同他做了一些生意而已。” “二哥,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现在不仅回了京,铺子也开了回来,还能在大理寺任职,只怕与那边的人脱不开干系。我不知道提携你的人是谁,只望你不要陷太深。这里毕竟是大庆,若被查得与那边有勾结,不说我们云家,你的妻儿将都会被祸及。” 云允衡叹了口气,“九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放心吧,为了姨娘琴安和你,我都不会涉险。还有……” 他笑着摸她的发,“陆家的事,童少很关注。北魏使团此次前来,肯定会有动作,在你大婚前,先不要去大牢探监。” 云九安想了想,嘴上还是应了。 在云家深居简出的日子,她也没去刺激高氏,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可是在距大婚只有七日之期时,宫里的小寿公公下了口谕,说贵妃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