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很淡定。 即便他看破了大周这些年起起伏伏。 天灾人祸固然是有一定的责任。 但作为幕后推手的长公主赵神月,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是她当年劝说赵长让其力荐赵晴和亲大白高国。 是她故作疏离,把赵长当做傻子一样玩弄在掌心。 说不得,当年的自己。 都是她游戏当中的一环。 也是她暗中支持赵晴掌握了大白高国的军政。 坐视赵长在不归路上一意孤行,甚至推波助澜。 眼睁睁看着大周灭亡,燕朝在京城废墟中立起。 也是她,主导着赵晴勤王,再立大周。 然而,此周已然非彼周矣! 不过,看破不说破。 他不关心赵神月费尽心思谋划这些干什么。 反正,也和他没什么干系。 毕竟老赵家的皇帝位置,也不可能轮给他也坐坐。 管她馁多干什么。 问上一嘴,就已然是李真来回纠结了许久。 最终还是因为赵晴身上隐隐约约的武道意志,才决定的事情。 眼下搞清楚了,弄明白了。 心里也没什么日日夜夜都惦记着。 像是猫抓一样刺挠的疑惑。 李真便就舒坦了许多。 人家是一家人,可以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自己一个外人,别想太多。 所以,李真决定。 把李太清的传承,结合自己多年来的感悟写成一。 然后,送给赵神月。 就算还了她当年让自己当这个藏书守。 以及,这么些年下来免费看书的恩情。 毕竟是一个全新的破碎之路,怎么也能抵的上了。 而且,除此之外。 李真还有些自己的小九九。 现在局势很明朗。 赵神月有借国运修行的法门。 这也是她故意造成眼下南燕北周对峙局面的原因。 她要借北周统一所凝聚的国运,推动自己的武道意志达到巅峰。 而且,她似乎还有利用它国国运的方法。 用这个和赵晴做了交易,让她配合自己的行动。 眼下赵晴隐约是武道先天,但具体不清楚的实力就是证明。 虽然李真并不是神仙,也不能预知未来。 但依靠所知道的事情推算出来。 大抵,也应该大差不差。 不过,他也想要看点不一样的! 过往的大宗师们靠武道意志破碎虚空。 而李太清只依肉体破碎虚空。 那如果这两者结合起来,又会怎样? 他有点期待,想看看。 虽然李真本身对于破碎虚空没什么想法。 也不想冒着未知的风险去尝试。 万一破碎之后,不是什么仙家妙地。 而是宇宙虚空,那岂不是凉凉。 再加上季东来的随口一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更是让李真决定。 武道法门可以修,但破碎虚空还是免了。 谁爱去,谁去。 而且,去的人能够强一点那再好不过了。 说不得可以多打开一会儿那所谓的天地之门。 也能让他瞧一瞧,门后面有什么。 若是仙家妙地。 那没得说,咱也努力点麻溜的上去。 若是恶地嘛,那 还是算了。 老老实实的研究自己的长生法。 “这叫什么?” “这就叫有备无患,两手准备。” 看着在躺椅上摇摇晃晃,自言自语。 而且,还时不时偷笑的李真。 自然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 似乎,在出去了一趟过后。 道长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难倒,道长病了?” 脑海里一个念头萌生。 旋而,就被她飞快的丢掉。 道长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病? 肯定是她看错了。 嗯,一定是这样! “自然啊!” “我记得,你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些年头了。” 入夜已深。 垂象楼中灯火未熄。 昏黄烛火,将两道阴影投落墙壁。 一高,一矮。 一坐,一立。 站着的是自然。 她此时听着李真的话语,心里咯噔一声。 心绪有些乱糟糟的,脑海里胡想一通。 “难道说,是因为我过往几度看见了道长和当今陛下私会。” “还是说,今天发现了道长自言自语,笑的跟傻子一样的模样” “道长羞恼,要把我驱逐逐下山!” 低着头,脸上神情极度流转,不复往日宁静的心境。 这边,李真还在继续说着。 “细细回想,已经有二十余年过去,你也已经步入中年了。” “有一事一直萦绕我心头,今日却是想问问你。” 顿了顿,目光落在有些心神不宁的自然身上。 李真挑了下眉。 却也少见她眼下这般模样。 不过只以为她有什么事在心中,没多想,继续说道: “不知,你可有下这仙茗山的想法?” “若有” 只是,话尚未说完,便被惊慌一语打断。 “道长!” “自然求您不要赶我下山。” 抬起头,见她满脸惊慌失措。 像是被点中了心中所思所想,一时炸毛。 “没有。” “非是要赶你下山。” 看着像是生了什么误会,李真解释: “只是见你年岁日益增长,不忍让你在这清冷的楼中空耗年华罢了。” 闻言,她这才神容平缓了些许。 看着李真,试探性的问道: “真不是要赶我下山?” “真不是。” 李真摆摆手,有些无奈。 “那我不走。” “垂象楼就是我的家,离开这里便没家了。” 听着自然用最平淡的言语,说着人间最残忍的事。 李真和她倔强的目光相对。 心里,终究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罢 却是熄了说出当年小春子事情的心思。 这么多年过去了。 说与不说,都已经没了意义。 “既然如此。” “那就留下来吧。” “不过,你眼下的实力却是差了些。” “想要安稳的待在这楼里,不够。” 看着这個相伴了自己多年的道童。 李真从桌面上抽出了一册。 封面上,尚未干涸的墨迹散发淡淡清香。 短短时间内,心情大起大落。 来不及稳定思绪的自然,下意识的一字一句将其念了出来: “长~生~决。” 李真终究还是没有去宫廷赴宴。 不是宫里面新送来的道袍不好。 也不是嫌弃里面的饭菜只能看不能吃。 而是他走到半路,被凝香楼传来的箫声吸引。 驻足停了片刻。 却发现,这么过年过去了。 这些大家们的技艺,怎么还是一成不变? 懈怠,太懈怠了。 批判,得狠狠批判。 于是他被耽搁了时间。 事后想想,想来陛下应该不会怪罪他吧? 毕竟,他只是一个藏书守罢了,不值一提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