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老这么说，尤桓停在原地，不再动作。 他越发确信寰海本就具有某种独特的决斗规则，竟然还讲究“点到为止”。 不过这个“点到”的结果有些惨烈就是了。 他探出进一步进化的触手，将从身体里漏出来的内脏又胡乱塞了回去。 而在对面，尖刺头也是混身狼狈，鲜血淋漓。 尤桓的触手在他的身体表面制造了大量的伤口，其中有几处伤口如果不是长老加以制止，可能会危及生命。 从表面上看，貌似是势均力敌。 可长老在仔细检查后，对尖刺头道：【你受的伤，更可能死亡，你输了。】 单轮攻击的破坏性，尤桓就算在触手完善后也比不上尖刺头。 但如果继续战斗下去，会是尖刺头的身体先承受不住死亡。 围观的兽群摇晃起触手，那摇旗呐喊的样子，着实是合格的氛围组。 “……” 尖刺头面对长老的判决，沉默了半晌后又抬起脑袋，与尤桓对视。 它重重地道：【下次，再来！】 好吧，看来它还是不服气。 尤桓发出一个表示同意的精神讯息。 虽然尖刺头是针对他，但他也乐意奉陪。 一方面是因为这样一个出色的对手，能帮助他补足自身缺陷，甚至将其作为磨刀石，像今天这样快速完成一个阶段的进化。 另一方面，和同伴决斗也能算进收集任务一中： 【收集任务一：在二十场战斗中凭借自身优势胜出。】 每一次捕猎、争斗，只要他出力够多，都能算进任务里。 这次自然也一样。 尖刺头转身闷头走了，长老挽留的触手停留在半空，它想了想，还是转向了尤桓，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表示欣喜与满意的信号。 它道：【你年轻，但在决斗上，有天赋，进化也快，或许，未来有一天，你能前往“寰世海庭”，参加“登峰之战”。】 长老一下子抛出了两个尤桓从未听过的名词。 尤桓一边用触手兜着身上的伤口，免得内脏再掉出来，一边主动询问道：【寰世海庭，登峰之战，都是什么？】 他有预感，从此刻起，他才终于接触到了涉及寰海核心的一些内容。 长老没有藏私，给他解释起来： 【寰世海庭，是中央陆地，终极大陆，祖兽石碑所在之地，祖兽们讨论大事之所。 那是，这个世界，生灵最强大、最凶悍，极尽演化之妙之地，也是新的祖兽诞生之处。 登峰之战――登陆寰世海庭，挑战中脊山峰，直至进入寰世圣峰，加冕祖兽。】 在寰海，“祖兽”在地位上相当于【真理】与【真灵】。 但尤桓在这个世界没有听说过精准的境界划分，所有的生命只知进化、进化，再进化。 实力间的高下对比，仅在区分是猎手还是猎物时出现。 所以祖兽这一头衔，或许与境界没有关系，而仅仅在于竞争、战斗。 正如长老解释的“登峰之战”那般，不断地挑战，变得更强大，直至扫除所有阻碍，进入“寰世圣峰”，实力得到认可，便可加冕。 没想到，寰海竟然有一块名叫寰世海庭的“超级大陆”，还是强者云集之地…… 寰海的生灵，至少他所见的，几乎都与野兽无异。 但就算再野蛮，寰海也需要有一定程度的组织形式，来掌管对内对外的世界大事。 看来这个组织，就在寰世海庭上了。 尤桓追问道：【寰世海庭具体在哪里？】 长老抬起所有触手，齐齐指向一个方位―― 正北方。 【寰世海庭，就在世界的正中央。 我们在南部海域，出色的猎手，若你想挑战祖兽之名，只需一路向北。 穿越寒流，穿越赤热，直至看到没有边际的陆地，你就到达了此世的圣地。】 【我知道了，多谢长老。】尤桓望着北方，若有所思。 他现在所在海域应当位于世界南部寒带。 如果要去寰世海庭，他要一路北上，穿越温带与热带，才能到达。 听起来就是一段遥远的路程，更何况路上还会有种种不可知不可测的艰难险阻。 能够到达寰世海庭的生灵，自然都是进化路上的佼佼者了。 尤桓眺望完，收回视线，发现长老还在身边。 “？”他发出一个代表疑惑的信号。 【……你很有天赋，无论是进化速度、质量，还是，精神层面。】长老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你一直活着，这里，留不住你。】 【……】尤桓听出了一种浅淡的伤感意味，没有说话。 长老顿了顿，向他发起了邀请：【我，可以教给你一些我的本领，你愿不愿意，跟我学习？】 面对长老的提议，尤桓几乎没有过多思考：【愿意。】 长老之所以被尊称为长老，自然是因为它具备兽群其他成员难以企及的能力、智慧、经验，以及进化程度。 如果能够从长老身上学习到一两门独门本领，他当然求之不得！ 长老满意地挪动触手，慢慢攀附上正在缓慢愈合的螺壳，似乎在感知这个“新徒弟”的水平。 半晌后，它道：【你在神经系统上，有一些想法，但是，还不够完善，和我来吧。】 尤桓跟着长老，沿着狭长海沟一路深入，直至来到海沟的尽头。 敌人的头骨在两侧堆积成近乎拱门的形状，海草垂下，遮蔽了海沟尽头洞穴内部的黑暗。 这个遗世独立的岩洞，就是长老的巢穴了。 把比自己体型小不少的尤桓拽进了巢穴里，长老又出去了一趟。 过了会儿，尤桓正无所事事地观察着洞穴里的环境，长老拽着一些生物尸体回来了。 “啪！” 两颗硕大的宽鳍鱼头颅透露被它丢在地上，灰蒙蒙的眼珠死不瞑目地瞪向他。 此外――竟然还有一些在保卫战中死亡的同伴的尸体……？ 尤桓盯着兽群同伴瘫软残缺的身躯，长老在一旁开口道：【所有的都要吃掉，敌人，大脑特别，有益于接下来的教学……同伴，吞下它们，让它们的生命，与你融为一体。】 这就是寰海的特色“葬礼”。 哪怕是同伴，甚至是亲人，在死亡后也当吞食其身躯，让它的进化之妙、它的生命的意义，在内脏的能量流转、细胞的生死往复中，永不凋零。 “……” 尤桓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很快，进化点提示传来： 【进化点+5】 【进化点+3】 【……】 两条宽鳍鱼的脑子，外加一堆同伴，一共提供了25点进化点。 其中大头来自宽鳍鱼――这种鱼的脑子，正如真实观测所言，确实格外美味，含有相当大数量的进化点。 加上刚才触手完善得到的15点，一共有40点进化点。 等级进度达到了：【lv4】 等尤桓进食完毕，长老才继续说道：【神经，精神，该如何扩张、搭建，触手的操控与分裂，这些东西，我会在精神层面，教给你，希望你能，至少达到我的一半效果。】 说罢，密密麻麻的柔软触手如女巫之发，铺天盖地，席卷岩洞，涌向尤桓！ 他自身的触手也像是听到了呼唤，猛然炸开，于水中舞动。 在两方的触手轻轻触碰之时，尤桓的感知瞬间进入了另一个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