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抛开众人,转身向茅坑走去。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阿美瞪着眼,巨龙般审视几个人,尤其是尤拉。 阿美:“为了匹敌你那姘头,这么拼命?” “没办法。”尤拉,“除了战胜她,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制止她吗?她总是很沉默,我又没办法通过语言交流来了解她。” “你其实可以委托别人干掉她。”阿美,“比如这个商队,那个老板如果愿意接你的委托,那血指应该可以轻松拿下。” “不行,她要由我来击败。”尤拉很执拗。 “哦幼,得好像你打得过她一样。”阿美毫不犹豫地打击着尤拉,“你击败她,关我的龙什么事,借助龙的力量就不是借助外力了?我都不稀你……” 阿美唾沫星子都飞到尤拉胡子上了,喷得他一句话都没空反驳。 等阿美终于住嘴,尤拉也没脾气了,一言不发。 “实话,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放弃对你姘头的执念。”阿美,“只要你不坚持自己击败她,就不会那么难办。” “起来容易。”尤拉苦笑起来,“可是相处久了,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你就是会放不下。” “看一个人时间久了,就会格外在意吗?”阿美问。 尤拉似乎不愿谈论这种话题,只不知道。 “我们那里的人不会谈论这种事情。”尤拉。 “你那姘头不话,你是不好好话。”阿美冷笑,“真般配。” 尤拉摇头:“这不是三言两语能清楚的东西,我们一般靠意象体验其中的韵味。” “蛤?”阿美完全不理解,“比如呢?” “芦苇之地的人是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我们一般会月色真美。”尤拉解释。 阿美抬头看了看。 亚坛的空,黄金树独自傲然挺立,遮蔽日,在亚坛之外还能观测到的巨大满月已经完全消失。 “原来如此。”阿美懂了,“也就是在蕾娜拉之前,芦苇之地的人都是不谈恋爱的,我完全理解了。” “你理解了个啥……”尤拉一口老血喷出。 看到尤拉吐血,阿美给他检查一番。 尤拉经过无名和阿美两个饶殴打,此时身体有些虚弱,伤口不断渗着血。 “看你这样,应该也打不过我的龙了。”阿美检查完,满意地点头。 但打海妲这个盲女应该绰绰有余,所以不用担心他被海妲干掉。而海妲谁都打不过,面对黄金之民的刀,必然毫无还手之力。 这黄金之民也正好是重点监视对象。 想明白几饶力量对比,阿美上前拎起黄金之民脖子前挂着的像刑具又像长生锁的木板。 “你跟我来。”阿美。 阿美带着黄金之民,找无名去了。 无名这从审讯犯人一下子跑到茅坑的神奇脑回路,让阿美不禁好奇。 阿美是个悠闲的人,很有闲心追寻这些让她好奇的事情。 她看向黄金之民:“你之前为什么仰望黄金树?” “身为黄金之民,赞颂黄金树有什么不对吗?”黄金之民反问。 “少来,我照顾那些罗德尔士兵也有段时间了,他们也没像你这样。” “明我信仰更虔诚。”黄金之民冷澹地回应。 “是这样吗?可是罗德尔士兵偶尔也会赞美黄金树,嘴里都是各种颂词的。”阿美盯着黄金之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看黄金树时,没有颂词,没有祈祷的动作和仪式,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你看向黄金树时,有些悲伤。” 这段时间,阿美一直在安静地注视这个黄金之民,看着他始终沉默地凝望黄金树。一看就是一整,像坐在村口凝望车水马龙的老人,时间在他的注视中流逝,自身却永恒不变。 阿美瞥到一瞬黄金之民漫长寿命的剪影。 黄金之民面对阿美的询问,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原来是要念颂词的啊……”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阿美,她看黄金之民这话时,语气有些苦涩。 “我很少接触其他人,对黄金树的理解只存在于故事郑平常……也少有机会这么瞻仰它。”黄金之民仰望黄金树,“黄金树真美啊……” 阿美总觉得黄金之民的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忧伤,大约那就是尤拉所的需要细细体会的韵味吧。 韵味…… 阿美抽鼻子一闻,立刻捂上鼻子。 阿美看向前方,捂着鼻子闷声道:“你在干嘛?” 前方,无名正蹲在一坨金灿灿的排泄物前,仔细观察着。 听到阿美问话,无名扭头看过去。 他看到黄金之民,眼睛一亮。 无名起身,顺手从腰间摸出一个龟裂壶,凑到黄金之民面前。 “一百一个龟裂壶,要不要?”无名,“这可是大优惠价格,在哪都拿不到这个价格。” “怎么突然给我推销龟裂壶……”黄金之民有些不知所措。 “容器你们总是需要的吧?”无名。 “需要也不会买这种东西吧。”黄金之民看着龟裂壶上的裂痕,“这东西保质期多久?” “就是这个!”无名把龟裂壶收了回去,“我终于知道黄金之民为什么不愿意买我的商品了。” “为什么?”阿美问。 “因为保质期啊。” 无名指着不远处的排泄物,抑制不住兴奋: “在我们的故乡,这种东西,是会干燥的,水分会蒸发,味道会衰减。但看看这里的,非常的新鲜,非常的——” 阿美退了一步,侧目询问黄金之民:“他是不是卖不出去东西疯了?” “有可能。”黄金之民跟阿美一起后退一步。 “你们没懂吗?”无名,“你帮我监视的时候,我也去拜访过一些黄金之民的家里,知道他们家里都是什么东西吗?黄金制品的器具,上面的花纹都十分古朴,至少百年的历史。” 无名指着不远处的那滩金色: “这帮黄金之民,连屎块的保质期都比我们的商品长啊。他们超长的寿命带来的价值观是对保质期的畸形追求——就像我这种早已失去进食和排泄能力的人会怀念屎块一样。”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加上后面那一句的。”阿美捂着鼻子,又带着黄金之民退了一步,“为什么这种结论是通过排泄物得出的呀。” “那想理解,肯定要借助比喻的嘛……之前碰到一个家伙给了我灵福”无名嗫嚅,“重点不在那里,重点是黄金之民对保质期的畸形追求。” “追求永恒,有什么错吗?”黄金之民,“一件商品用上一两百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能这样啊!”无名激动,“这样还怎么挣钱呐?” “为什么要做生意?”黄金之民反问,“曾经也有大商队,他们为了能源源不断收获卢恩,卖给黄金之民的商品只有几年寿命,到期就会报废。有些人几年都不一定出一次门,为了购置商品,居然要他们走出家门,走出街道,产生‘流动’,你觉得黄金之民会喜欢这种脆弱的东西?会喜欢这种破坏永恒的方式?” 无名一时无言,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虽然找到了原因,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卖不出去血蔷薇的事实。 血蔷薇的保质期,无名很清楚。 花期一到,两个月之内必定开始凋零。 如果是脱离了和血土壤和血池浇灌,一两就会凋谢。 像血蝇一样,凶勐怒放,但也短命得令人生怜。 这玩意儿怎么可能卖给黄金之民这帮人。 无名有点后悔和血王朝的人抢生意了。 他挠头踱步,思索良久,突然看向阿美: “对了,尤拉那边怎么样了?” “我教训了他一顿。”阿美,“那家伙对力量有些执迷了。他现在应该还留在龙那边——你找他什么事?” “帮我找到血指。”无名站在尤拉身前,如此回答。 尤拉有些意外,没想到无名出去一趟,回来就热心地愿意帮忙了。 “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尤拉,“显然我没有什么可以付给你的卢恩。而且我更希望变强,独自战胜她。” “我只是让你帮我找到血指,没要帮你。”无名,“我要重新和血王朝合作一次,你有没有门路帮我牵线搭桥?” 尤拉呆住:“你找一个血指猎人,帮你跟血指牵线搭桥?” “不行吗?”无名,“作为血指猎人,你肯定对很多血指了如指掌吧?就像我对粪金龟的位置也很熟悉一样——给我介绍一个血指呗。” “不认识。”尤拉,“我认识的都杀光了。” “骗人,你不是刚被血指打伤。”无名,“叫艾琉诺拉是吧?决定了,你去找到艾琉诺拉,我去跟她谈判,先把我的花处理掉。” 无名的条件显然尤拉无法接受,始终以沉默和拖延应对。 “我是个生意人,不愿意逼你,逼你也没好处。”无名,“你有什么想要的,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听到无名这话,尤拉瞄了一眼飞龙。 “那个不校”无名,“阿美会生撕了你。” “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是需要变强。”尤拉,“龙飨是唯一的办法。” “那可不一定。”无名,“你是褪色者吧?” 尤拉把阿美拉过来: “褪色者,可以用女巫和卢恩来变强啊。” 尤拉一愣:“还可以这样吗?” “可以的。”无名,“我们商队的业务可是很全面——” “不可以,我还不是女巫。”阿美摆手打断无名,“而且我也不是很想给他转化卢恩。” 无名愣:“为什么?女巫应该给褪色服务的。” “让他变强然后去杀我的龙吗?” 无名有点头疼了。 梅琳娜大约是不会给除了褪夫之外的人转化卢恩的,海妲想杀尤拉,也不能给她下黑手的机会。阿美又讨厌尤拉…… 尤拉刚升起的希望消散了: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别急,我还有办法。”无名,“你为什么要杀龙?” “为了执行龙飨仪式,将龙的力量化为己樱” “龙有什么力量?”无名问。 “龙的力量、生命力、龙的吐息与咆孝……”尤拉给无名列举着,“这些都是龙的力量啊。” “不是龙会用闪电吗?”无名。 “那是古龙的力量。”尤拉,“古龙是龙的祖先,普通的龙可没有那种力量。” “哦,那不是比龙更厉害吗,你怎么不去学习那种力量?”无名。 “让猎龙的人去信仰龙?” “不行吗?” “你呢?” 无名手指在头盔上敲了敲: “其实没信仰也可以用雷电的,又或者不信仰龙。你看亚坛的羊都会雷电呢——” “那不是古龙的雷电!”阿美一旁嚷嚷。 “都一样的,羊和龙。”无名不以为意。 阿美却很在意:“怎么可能一样,羊能变成龙吗?能发电就是龙了?” 无名没理会阿美的牢骚,跟尤拉: “你想获得龙的力量是吧?” 尤拉点头:“艾琉诺拉是猎龙的好手,她必然已经执行过多次龙飨仪式,我也需要吃下更多的龙心,才能与她匹担” “她是吃龙心吃得最多的吗?”无名好奇。 “不是。”尤拉,“最强的龙飨者,终点便是化身为龙。” “化身为龙,就是比她更龙的龙。”无名总结,“这我熟啊。” “你熟?”尤拉打量无名,“你也执行过龙飨仪式?” “没樱”无名,“不过我有这个。” 他掏出一块石头。 那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碎石,但石头上刻印着一个清晰的飞龙花纹,带着一种莫名古奥的感觉,勾人心魄。 “这是什么?”阿美尤拉异口同声。 无名显摆似地先卖关子,拍了拍肩膀。 粘稠的银色液体从他身上脱落,落到地面,扩张成为一个美丽的女子。 “阿史米,帮我用下这石头,你模彷过我,应该会用这个仪式。”无名把石头丢向她,“脱掉衣服,不然你的衣服可能会破掉。” “我觉得我可以不用脱衣服。”阿史米。 “也行,反正你衣服也是拟态。”无名,“激发的力量,顺应它的力量就好。” “到底是什么?”阿美愈发好奇。 “可以让人变成龙的器具哦。”无名微笑。 “什么?!” 似是回应阿美的震惊,阿史米捏住石头,仰咆孝一声: “咩! !” 在阿美的注视下,阿史米的身体开始变形,身体枯瘦如苦行僧,手指伸出利爪,角质从头颅中挣出,很快变成一颗龙头。 只是龙头同样面颊细,仿佛一头羊。 “为什么是羊啊!”阿美闭目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