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风眠无奈,只能折了回来。 孟童童故意腾出她和孟母之间的位子,示意孟风眠坐过去。 孟风眠冲孟童童狠狠丢了个白眼,孟童童吐了吐舌头,自己抱着一盘舌头往旁边挪了挪,慢慢吃着。 “眠眠。”孟母拉着孟风眠的手,“趁着爸爸妈妈这会儿都闲着,要不要聊聊?” “聊什么?”孟风眠明知故问道。 “你说聊什么?”孟母笑盈盈的,“当然是聊你的新男朋友啊。” 孟风眠皱了皱眉:“你们被童童骗了,我哪里来的什么新男朋友?” “怎么没有?”孟童童突然插嘴道:“他都喊你眠眠的,我都听到了。” 要是有可能,孟风眠恨不能立刻赌注孟童童的嘴。 转头,孟风眠再度迎上孟母期盼的眼神。 孟风眠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抵赖到底,反正孟童童也没能和霍言深搭上话。 “我真没有,妈妈你都不相信我了吗?孟童童纯粹就是自己犯花痴了,小区门口随便碰上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孩子,就开始胡思乱想给别人乱按身份。她这是年纪小,不敢攀关系,要是成年了,指不定就领回家说是自己男朋友了。” 孟风眠一口气说完,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越来越佩服自己说谎的本事了,原来,说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可…… 她此刻面对的是她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三个人啊。 他们怎么会不了解孟风眠呢? 尽管孟风眠强作镇定,时刻伪装得很好,但她一说谎就容易咬指甲的习惯,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改过。 譬如此刻…… 孟风眠刚刚还沉浸在自己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的喜悦中,下一秒,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伸进了嘴里。 孟父孟母并孟童童三双眼睛再一次一眨不眨地盯上了她的嘴巴。 等到孟风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孟风眠欲哭无泪,只好换上另一套说辞:“好吧我承认了,我认识他。” 孟童童一脸欣喜,就差跳起来了,鼓掌道:“我就说是嘛,爸爸妈妈这下信我了吧?” “打住!”孟风眠不想再听孟童童编故事,“我说认识,仅仅是认识而已。” “不可能!”孟童童不依不饶:“我看得可仔细了,他看你的眼神,都能拉丝了,你们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只是认识而已,姐姐你又骗人。” “孟童童!”孟风眠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顶点:“你是作业太少了吗?” 孟童童吐了下舌头,“反正不可能,别欺负我不懂,我可是各大平台霸总小说十级学者,姐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就要变身福尔摩斯,亲自去探寻真相,亮瞎诸位的眼睛了!”孟童童志气满满地举着葡萄,然后仰头丢进嘴里,样子滑稽极了。 孟父孟母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唯有孟风眠,心中警铃大作。 孟童童人小鬼大,说的话虽然像玩笑,但她绝对做得出来。 没准隔天,她真能找到霍言深工作的地方…… 这样想着,孟风眠索性坦白:“好吧,我再次承认,我跟他确实谈过一阵子。” 在家人抛出下一个问题之前,孟风眠及时道:“但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发现彼此性格各方面都不太合适,就和平分手了。” “就这样?分手了?”孟母明显没想到孟风眠的第二段感情会是这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也不知道,最终只能从女儿口中听到一个不知真假的版本。 孟父倒是没什么感觉,孟风眠说的话,他还是愿意相信的。 但他相信的是孟风眠和这个新对象已经分手了,却不信他们是和平分手。 于是,他追问道:“他是不是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诉爸爸,爸爸替你收拾他!” “爸……你瞎说什么呢?” “真没有?” “没有!”孟风眠觉得自己头疼极了,“我说了是和平分手就是和平分手,谁知道他今天来这附近做什么,兴许有亲戚朋友跟我们住在同小区呢?只是碰巧遇见了,他跟我打了声招呼吧,就这么简单而已。” 孟父孟母没再接话,孟童童埋头在平板上涂涂画画不知道在做什么。 孟风眠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所以,我能回去休息了吗?好不容易休几天假,后面要上班了,你们想见过都难,就别跟我说这些让人不愉快的话题了好吗?” 孟父孟母自然心疼孟风眠,既然孟风眠不想继续再聊,他们也没勉强。 只是,当孟风眠起身要往卧室去的时候,孟童童突然举起了平板,冲大家道:“看,就是这个人!” 平板上,是孟童童随手画的霍言深。 孟童童绘画很有天赋,画人像最是惟妙惟肖,才这几句话的功夫,她便勾勒出了霍言深的轮廓,不说十分相似,起码八分。 孟风眠看呆了,孟父孟母表情各异。 “这长相是真不错。”孟母捧着平板,盯着看了又看,“可惜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孟童童转着手中的笔,“时间太短,我也只能画出三分样子来,妈妈你要是见了真人,保准更惊讶。” “真的吗?”于是孟母和小女儿开始八卦上了。 而一旁的孟父看过画像后,若有所思。 他那画像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他反复在脑海中搜刮自己的人脉,他认识的人当中,会有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吗? 孟风眠一言不发地转头回了卧室,关起门来,整个人便跌坐到了地上。 没人窥见的卧室里,她卸下了所有伪装。 她以为,从她狠心拉黑霍言深的电话,不再回复他的消息,假装跟他断联后,她便能慢慢放下这个男人。 直到今天霍言深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孟风眠意识到,她有些高估自己的伪装能力了,自然也有些低估了自己对霍言深的感情。 她放不下。 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接受他所有的过去。 他可以是个男公关,那么他从前种种不过是工作需要,谋生的手段而已,孟风眠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自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了。 但霍言深既然不是男公关,却有着那么丰富多彩的暧昧过去,孟风眠无法共情,更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