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豆粒大的雨点拍打在树冠,发出激烈的响声。 坑洼的泥地变得更加泥泞不堪。 “快追!他们受伤了,跑不远,若谁能杀了二人,我赏赐他一个女人!” 听着身后的怒吼声,狂奔的三人,发出沉重的喘息,他们很累,却不敢停歇,刘然腹部的伤势,随着每一次的发力而崩裂,鲜血不断渗出,他无动于衷,望着前方的陡峭岩石,指尖紧紧抓住凸出的嶙峋石块,左脚一发力,便攀上高台。 刚攀上高台上的刘然,回头看着张应二人,沉重的伤势,让他二人身手变得迟钝,一时间无法攀爬上去,脸上露出惊惧神色。 刘然见此,抓住扎根在陡璧上的树根,左脚伸下,“抓住我的腿,快上。” 连拖带拉将张应二人拉上来,刘然一回头,后方猎犬已追上,带着怒吼攀爬而上,朝自己袭来,连忙一挥弯刀。 锋利弯刀砍在恶犬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只剩下无头尸体,挥出这一刀,牵动胸前的伤口,鲜血崩裂,霎那间戎装湿成一片。 “快跑——”拉着趴在地上喘气的张应,刘然来不及恢复体力,因这一耽搁,身后追兵的越来越近,连忙起身逃窜。 大雨倾盆,令人视线一片模糊。 身后追逐的步跋子,看着身影模糊的刘然,提起弓便是远远射出。 狂奔的刘然,不时回头看一眼,恰好看箭见矢飞来,急忙一侧身,箭芒堪堪从他脸颊穿过,留下一道血痕,令刘然心中忍不住发紧,若是没躲过去,这一箭便能要了他的命。 躲过箭矢,刘然咬牙一手抓起射入泥中的羽箭,一手拉着张应继续狂奔,心中知晓二人在此刻只是一个累赘,但每一次想独自逃跑,手掌比他脑子更快,已经伸出抓住他一起逃命。 一路逃窜至白杨树林中,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二人,刘然停下了脚步,拿出了弓矢,对着二人喘着粗气道:“你二人可还有力?” 张应二人点头道:“还有一丝。” “那就好,”刘然点了点头道:“今日非死即生,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唯有逐个击破,否则力竭时,便是我们身死之时。” 二人连忙点头,他们也知晓只是逃窜,难以求生,便躲在暗处,拿起了羌人的弓矢,三分分散在林内。 刘然独自一人躲在杨树林沿边,浸湿的衣衫,袭来的寒风,以及渗血的腹部,让他的状态很不好。 听着空中雷鸣咆哮,大雨刷刷落下,时间过得很难熬。 林子外的犬吠越来越近,刘然猛的出现,看见一名蹑手蹑脚的羌人,就是一箭。 箭矢直冲羌人胸口,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击杀一人,刘然迅速跑开原地,在他刚离开,便有数道箭矢直冲而来,牢牢钉在树干。 离开原地的刘然,又再度阴藏起来,默默等待着。 树外来了两批人,两名步跋子相遇看见对方,眼神不言而喻,悄悄的潜入树林内。 再度袭杀一名羌人,刘然发出来沉重的呼吸,正准备离开,骤然一头恶犬袭来,在它后面则是一名身着甲胄的男子。 恶犬露出狰狞的獠牙,一路追来,看见刘然的身姿,便是一咬。 看着恶犬袭来,刘然手中弯刀一砍,径直将细犬从脖子处斩断,刀未收回,那名甲胄男人便冲来。 刘然避无可避,唯有咬牙提刀对砍。 利器碰撞,仅仅十六岁的刘然,气力未曾达到巅峰,再又一路狂奔,哪能是这步跋子的对手,顿时被砍退在后。 弯刀对砍,刘然的手略有些发麻,他心中一凛,知道对方之强,眼里却无惧色,今日唯有杀出一条路,才能死里求生,哪能躲避。 步跋子看着刘然袭来,眼里露出不屑,提剑就冲来。 二人互砍几回合下来,刘然气喘吁吁,反倒是步跋子无半点影响,嘴里扬起冷笑,两根辫子随着他的身姿而摆动。 刘然退后几步,那步跋子眼见刘然退后,顿时冷笑着冲了上来,提剑就是一砍,这一剑异常凶狠。 望着砍来的剑锋,刘然勉强提刀一挡,然而羌人的兵器,哪能和步跋子的宝剑相提并论,只听咔嚓一声,弯刀出现了缺口。 气力衰退的刘然,只觉得手腕一沉,步跋子狠狠一压。 弯刀顺势被压低,剑锋砍在刘然的肩部,皮肉破开,顿时鲜血涌出,淋湿了刘然的肩部。 步跋子一击得利,手腕一转,宝剑收起,看着面色发白的刘然,他不屑撇了撇嘴角,而后猛然刺出,这一剑他势在必得,定取刘然性命。 这一剑,步跋子凶猛无比,没有任何技巧,大概觉得刘然不配。 面对这破绽百出的凶猛刺击,刘然眼前一亮,俯身猛的向前冲去,锐利宝剑从刘然肩部穿过,再度增添一道狰狞伤疤。 刘然浑然不在意,右手一抓步跋子的手腕,步跋子见这一击刺空,就要收回宝剑,却不知这一抓,刘然用尽了浑身力气,哪能轻易收回。 在步跋子还没回神时,刘然手中弯刀从下往上狠狠一砍,恰好砍中没有防护的脖子。 缺口的弯刀从斜面砍去,步跋子的喉管动脉顿时被砍断,鲜血如喷泉般汹涌,淋的刘然一头血,在这湿冷雨季里,有些温暖。 步跋子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死死盯着刘然,嘴里无声动着,喉管被切断的他,却如何说得出话。 将步跋子推倒在地,刘然步伐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激烈的起伏,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平复激荡内心。 足足过了几息,刘然才恢复一些,此刻他的手也恢复了知觉,不再颤抖,就在他以手撑地起身时,其余一名羌人也来到了场中。 见步跋子倒塌在地,喉咙不断涌出鲜血,又怒又惧,拿起手中弓矢就是一射。 刚大战后的刘然,已精疲力尽,唯有勉强朝一侧翻转,那箭矢从他胸口划过,粘连粗葛与皮肉,飞向别处。 见刘然躲过,羌人神色一慌,便又要掏箭发射。 然而刘然蓄势躲在树干后面,羌人这一箭再度袭空。 刘然听见树干被穿插的振动,手持弓矢就是往外冲,见羌人正在掏箭,不放过这时机,凶狠一射。 箭矢直插他眼珠子,随着箭矢穿入头颅,仰面朝天倒下,已无声息。 这时,刘然才有歇息的机会,手扶树干,只觉得眼冒金星,他想倒地休息,但却不能,在这片敌人大本营的山脉,他不敢倒下。 只能在这来之不易的时间里,恢复一些气力,来到步跋子尸体前,双手扒下了对方的甲胄。 重二十斤的甲胄,令他分外吃力,但穿上甲胄,令他砰砰乱跳的内心,多了点安全感。 拿起西夏宝剑,收集了一些箭矢,刘然便找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