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早已在城外等候,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走进,他将手里的东西悄悄拢在袖子里。 “怎么了?”林砚伸出手指,点了点来人的眉心:“一副苦瓜模样。” 赵依依踢了踢脚边的石头,不行,她还是放心不下。 拉着林砚就跑,“走,和我去英子姨家。” 刚到门口,赵依依便听到什么坠落的声音。 赵依依预感不好,一脚踹开大门,地上的瘦弱女人,手里正握着一片锋利的碗片。 赵依依胸膛中,不知为何燃起一股怒火,她一把夺过凶器。 轻松将人抱到床上。 “英子姨,你怎么那么傻。为了一个男人,根本不值得!这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再说了,就刚刚那个男人长的小白脸模样,一看就是活不长的。” 说起那个男人,赵依依气不打一出来。 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肯定是陈世美,抛妻弃子,仗着自己一张脸,攀上了富家千金。 我呸! 赵依依义愤填膺道:“满满现在不在你身边,等她长大,肯定懂事了。到时候,你们母女俩里外夹击,把那个男人的钱全都骗过来。到时候,你拿着钱,养上几个小白脸,陈世美一无所有,孤独终老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孙英子被赵依依一连串话惊地目瞪口呆。 这完全不容于世俗的话,她实在想不到,有一日会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陈世美是谁,但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出气。 若是爹娘都在世,他们肯定也会气地破口大骂。 孙英子笑着笑着,眼眶发红。 赵依依气地不行,还想继续大骂,林砚扯了扯她的袖子。 “依依,英子姨不是要自杀。” 赵依依张嘴,咽了一口空气,噎得她不行。 把眼泪逼回去的孙英子点点头,“我只是想喝口水,谁知道那么没用,碗也摔了,人也掉了下去。” 赵依依的脸火辣辣的,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孙英子看到她一脸羞愧样,说道:“不过,我很高兴。自从爹娘去世后,已经很久没人如此关心我了。” 赵依依抬起头,“英子姨,我不是故意说那么话的,我说话不过脑子…” 孙英子摇摇头,“依依,你说的对。女人就不应该拴在男人身上。” 她望着窗外,出神道:“男人啊,心是会变的。” 她收回视线,看向赵依依:“正如你所说,你看到的男人,就是满满的父亲。” “那年冬天,”孙英子的思绪回到那天雪日,“这是冬至,下的雪纷纷扬扬,可真是大啊。” 大到就连人埋在地里,连个踪迹都看不到。 她突发奇想,非得去村口那颗冬枣树上,吃枣子。 若是她不去,或者她不那么好奇,摘了枣子,还要滚雪球,也就不会发现埋在雪里,快冻死的萧琰。 她比他大五岁,只拿他当弟弟养。 若不是发生意外,她早就嫁给了早就定亲的青梅竹马。 后来有了满满,她也想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找到了家人,他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而是我一辈子连门楣都够不上的富家公子。” 孙英子想起那段在萧家的日子,谁都看不起她,就连扫地的婆子都能给她脸子。 可是她为了孩子和萧琰都能忍。 直到萧宴说,他要娶世家女子为妻,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给她一个妾位。 孙英子看到他眼底的冷漠,便知道,以前的萧宴,属于她的萧宴不见了。 赵依依想起传闻,说英子姨是被休的。 难道她不同意,那个渣男就直接给了一封休书。 孙英子自嘲的笑了笑,“妻才能配的上休这个字,我在人家眼里只是个妾,随便给上一笔银子。” 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哪里值得人家费心思。 “这次满满被带走,也是萧宴未过门夫人的意思,听说她不能生养,便想把满满养在身下。” 她身为目前当然不愿意,在与派来的人争执中,才伤了腿。 孙英子眼见气氛一点点沉重,她故作无所谓道:“所以,依依,以后不能随便捡东西,更不能捡人,谁知道你费尽心思养大的,便宜给别人还好,到头来,扎你一刀,岂不是亏大发了。” 岂料,她这话说完,面前的两人脸色明显变得更差。 赵依依是气的,她此刻本身对男子有偏见,如今又结合了自己的经历,越看林砚,越有渣男的潜质。 林砚是怕的,他已经感受到一旁不断有视线望过来。 还伴随着越来越炽热的怒火。 他在心里也跟着骂上了未见一面的萧宴,你说这是个什么事。 他忘恩负义就得了,还牵连上自己。 这种人渣,就该被人骗光家产,孤独终老。 孙英子一人在家,赵依依终归是不放心,再三要把她带回家照顾。 “英子姨,我娘在家很孤独,你去了,还能配她解解闷。” 赵依依嘴里说着,替收拾孙英子收拾好衣服。 家里本身没有啥,收拾起来也方便。 孙英子实在拗不过,只能点头同意。 孙英子趴在赵依依背上,除了萧宴意外,第二个背她的人,竟是一个比她还瘦小的姑娘。 “英子姨,我这样背你,你的腿疼吗?” 孙英子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不疼。” 因为加了一个伤员,赵依依直接雇了一辆马车。 还是孙英子提醒,还要和陈屠夫打声招呼。 反正离这也不远,林砚主动应下来,走着去了。 孙英子看着林砚挺直的背影,她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前想起来,心中每时每刻都是温暖的。 现如今,只剩下了无尽的恨意。 孙英子开口道:“你的表哥,人长的好,看着脾气也好。” 赵依依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阴阳怪气道:“长的怪好看,还不是招蜂引蝶。”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三人到家。 顾文淑一见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受伤的女人,吓了一跳。 孙英子主动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她与萧宴的故事。 不过,听到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孩子还被前夫带走,顾文淑心疼地只抹泪。 孙英子看着泪啪嗒啪嗒的顾文淑,她终于明白,依依说的,她娘是个性子极好的。 两人都是良善的人,虽然年龄差了好几岁,但是一聊起来,竟然意外投机。 没多久,便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