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这种没人监管的协会必然会膨胀成横行乡里的一方恶霸。”朱樉放下手中的茶杯,给出了自己的论断。
“齐东强在知道他们把自己强拉过去的人手,用高薪的形式又给挖走了之后。他那很辣的手段,再一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先是直接派染行协会的打手下去,将那家小染坊给砸了个稀巴烂。
随后又在人家恢复生产了之后,以染行协会的名义,向这家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染坊收取了远超过同行水平的份子钱。
如此接连的迫害之下,让这家本来稍有起色的染坊犹如雪上加霜一般,只能苦苦支撑。”朱兰面色严肃的说道。
“那这家染坊就没有想过反抗吗?他染行协会的势力再大,不过也只是民间的一处团体罢了。遇到如此不公的事,他们可以向乡里镇里,甚至去长安县衙反应。”
听到良善商家被当地恶霸如此欺负,罗水生不由的心生愤恨。
“你这就是常年在应天府那种地方生活的坏处了,这世上除了应天府之外并没有那么多可以供平民老百姓讲道理的地方。
而即使在应天府,也就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的那些个县里,能够给老百姓一个公平申诉的机会。到稍远一点的如六合县或者南边的溧阳县,百姓若想控诉一方大族,就已是极为不容易。”
朱樉看着罗水生说道。
他说这话并不是毫无根据,而是根据每年朱元璋钦点的御史下去排查回来的结果得出的结论。
单就一个溧阳县,每年被御史通报并汇报到朱元璋那里,而最终被处罚的官员,这么些年就不在少数。
其他远离应天府的各州县,百姓们有了冤屈能否申冤,全然看当地官员的秉性了。
而很显然,在长安县这里,至少在朱樉来之前,长安县并没有给百姓提供一套切实可行的申冤渠道。
“当时这家染坊在多次受到齐东强的迫害之后,再加上申冤无门,也动了要关门的心思。不过当时的齐东强已经勾连了长安县里的一些胥吏,当台沟村染坊表示自己不干的时候,县里的胥吏竟然破天荒的当天就赶到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染坊。
当面对着他们表示这个染坊不能关闭。用的借口是,县里的大老爷知道这是周围方圆几十里地百姓唯一可以用的染坊,因此为了惠及周围乡亲,满足村民们的需要,这个染坊不能关闭。
台沟村染坊的这对兄弟,当时也对胥吏诉说了自己的冤屈以及自己的无奈,可那位胥吏表示自己也就是一个听话办事的,并不能帮他们解决任何问题。
而且在走之前还专门跟他们强调了,县令大老爷说了,无论这家染坊是否能够继续经营下去,他们的税是一分也不能免的。
于是就在这样众般压迫与剥削之下,这家染坊最终还是无奈的继续经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