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成看得目瞪口呆:“就这么解决了?”
胡简过来请罪,听到贾成问话,便解释道:“萧氏虽然没落,但依然还是诗书士族,须得遵守士族之礼。若无凭无据便霸占田土,传扬出去会被世人摒弃,萧氏便再也不能重振家族了。况且此间乡人大多散去无踪,无人可为萧氏作证,即便真是萧氏祖地,依大汉律法,县寺便可断其为无主之地。不过以往惯例,县君要顺利治理本地,大多会判还宗族祖地。”
“原来是这样啊,大汉律法之外还有人治之虑。”贾成恍然大悟。
贾成理解了,这个时代律法只不过是个框架,并不能完全覆盖到城市以外的乡村。由于交通不便,信息不通的原因,政府行政只能到达城市一级,城外乡间只能依靠豪右宗族来维持统治。
慢慢形成了政府职能最多下放到州郡、县寺,而乡亭一级往往只负责收税,很少会插手农村管理,基本上就会委托豪右宗族治理。
然而豪右宗族怎么会理会国家律法,他们靠的是家族宗法来约束族人、村民。那族人、村民为什么会听从豪右宗主的管理呢?那是因为土地大量集中在地方豪右手里,自耕农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只能依附在各个地方豪右宗族这里。
所以整个国家就变成州郡县寺只管城市,城豪右宗族统治乡村,自行其是两级相对的独特局面。
胡简先前没有断然下令驱散萧氏族人,就是因为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是他为何又能三言两语就让萧氏宗主下拜请罪,服服帖帖的离去呢?
那就要说到宗族存在的基础了。一个所谓的豪右宗族要立足于世,并不是说光有土地钱财和家族人口就行了的,还需要有口碑。
是的,别以为你家有钱有势就可以横行无忌了,就可以称为豪右,与地方上层士人和县寺官吏结交了。这在两汉时期根本不可能的。
没有一个良好的口碑,仁义礼智信当中占有一点以上,并且为当地传颂,即便你再有钱,再有土地人口,大家也只会笑你是土财主,穷儿乍富而已,没有一点社会地位。不要说州郡县寺,就连乡啬夫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何况还委托你导引乡民,主持春秋之祭。
萧氏不管如何没落,至少还有士人豪右的架子和名号,若是县寺把他们无据霸占田土的恶名传扬出去,那他们连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没了,与卑贱乡农何异?再也不可能翻身立足于士人阶层,萧氏也就彻底完蛋了。
正因为如此,他们只能含恨接受事实,任凭县吏们摆布。
这也是贾成运气好,三辅之地被董卓乱搞,宗族势力连根拔起,让他可以任意施为。换到其它地方试试?不要说他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就算背负天下人望的圣人权臣,一样让你做不下去,狼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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