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冯翊郡府屯田事务虽然名义上归到户曹孟达手里,不过孟达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少年,书本理论知识不少,可实操经验几乎为零,贾成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放手给他。
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让孟达跟着胡简这些积年老吏下乡做些基层工作,积累经验。
东汉官僚体系虽然粗糙了些,但还是有他独特的地方,结合儒家理论,利用宗族传统治理地方。贾成目前还不需要对这些已经根深蒂固的治理模式进行改变。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官场雏鸟,好些后世经验根本用不上,也不知道乡土宗族到底有多少深入人心。
好在正因为他来自后世,对宗族观念没那么敬畏,而左冯翊经历战火之后宗族势力跌入低谷,几乎等于一张白纸,可以让他任意涂鸦。
胡简只是囿于传统思维,不敢随意破坏宗族完整。
但当他听属下小吏传话说功曹史对自己迟疑不决很不满意,口出斥责之言,心中便一阵惶恐。
他热心官场,一心想要抓住机会攀附权贵向上爬。要不然也不会一听说左冯翊功曹史要招募各曹掾吏,便积极上门应募,毫不在意招募郡吏的贾成出身西凉军,是导致他家园被毁,背井离乡流浪长安街头的大仇人。
作为积年老吏,一旦放开顾虑,对付起这些轻侠少年,浪荡子弟自然是手到擒来。
只见胡简浑然不惧面前挥舞的刀刃,上前一脚把萧然踹的一个趔趄,厉声喝道:“堂堂泾阳萧氏竟然出了你这等不肖子孙!岂不闻名不正言不顺?你说三羊里是你萧氏的,可有地契文凭?可有县寺备录?空无凭据竟敢讹诈郡府,萧氏意欲负信于世,遗臭万年乎?”
几句话说得萧然满面通红,掷刀于地,不敢做声。旁边走出几个年长族人,七手八脚把萧然拽回人群里。
一个头戴纱帻老人慌忙上前,对胡简躬身施礼道:“老朽治家不严,致使萧氏出此不孝子,老朽甘愿领罪。还请胡功曹莫要罪及萧氏,使家族蒙羞。”
“哼!萧老丈明白就好。贾功曹史仁义爱民,才领下军令迁民屯田,为了让尔等有口饭吃,他担下多少干系?尔等莫要得寸进尺,坏了功曹史大事。你去看看东城那几十闾,张济将军迁民去弘农可曾有功曹史仁厚?”
“老朽惭愧,老朽惭愧。老朽这就让族人听候县寺安排,绝不敢有半分违逆。”
萧老头说完,一面躬身后退,一面向后挥手示意萧氏族人赶紧散去。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