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降艳福
女人的眼睛很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顶的月光全都落进了她的眼睛里面的缘故，一闪一闪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张浩点点头，沉静地回答道，“是。”
“你没看见我受了伤么？”女人的惊讶更是浓郁，她额头不断滚落着细汗，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像她这样若无其事地人倒是罕见。
张浩弯了弯唇，“那又怎样？”
女人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张浩会这么说。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很温和憨厚的样子，可女人清楚，他眼睛里面的那种冰冷与疏离，是连自己都望尘莫及的。
深吸了一口气，女人忽然笑了出来，“你踩伤了我，难道不该带我回去疗伤吗？”
张浩眯起了眼。
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个麻烦，还是个聪明又甩不掉的麻烦。
女人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咯到血了，那虚弱的咳嗽声又小又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在这夜里断过气去。
张浩还是没有动。
女人的咳嗽声停了下来，淡淡的，像是十分幽怨地，她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个没用同情心的孩子。”
张浩不置可否，换了阿猫阿狗躺在这里，他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抱起来，带回家好好照顾，但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会咬人的豹子。
女人的眼神凌厉起来，声音也低沉着，“既然这样，你还是赶快拿把刀将我的手砍下来吧。”
张浩挑眉，“为何？”
“你不救我，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死在这里了，我的手上，有你踩过的脚印，要是追查起来，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女人的语气很轻很轻，轻到话里面的威胁之意都快要让人听不出来了。
张浩皱了皱眉，“你倒是很会替我着想。”
女人笑弯了眼。
张浩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正如这个女人猜测的那样，他怕麻烦，可不救她，被人查到自己出现过，更是麻烦。
好在这个时候，张德信已经睡了。
张浩在门口没有看见树下的老爹，松了口气。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老爹会允许这样一个女人到他们家去。
女人注意到张浩放松下来的神情，抬了抬眼皮，却聪明地没有说话。也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身上的伤不是假的，流了那么多的血，她现在都快昏过去了，要不是她意志坚强的话，不可能到了现在还清醒着。
张浩直接抱着女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伤药他这里倒是有很多。
看着他很快翻出一大堆药和绷带出来，女人倒是笑了，“你是开诊所的？”
张浩摇头，“不是。”
“那你这里怎么藏了这么多的药？”女人的眼底始终有一抹警惕，跟野兽一样，戒备着所有靠近的动物。
张浩淡淡地回道，“我前不久出了车祸，这是没有用完的药。”
女人诧异地瞥了他一眼，那样子，似乎是要分辨出来张浩说的是真是假。
张浩任由她审视着自己，只装作没有看见。他将药放在床边，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别动，我看你伤到了哪里。”
女人皱起了眉，“很多啊，颈子上，腰上，背上，腿上，手上，到处都是。”
张浩皱了皱眉，以为女人在开玩笑，但等他凑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她并没有说谎。
在那件黑色的晚礼服上，到处都是割破的痕迹，衣服破了，里面的身子不用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刚才在月光下看得并不太真切。
现在到了灯光下，又隔得这么近，张浩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女人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像是刀伤，还有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血，很多很多的血。
张浩不由觉得有些头晕。
他并不习惯这么浓郁的血腥味，胃里不禁翻腾起来。咬了咬牙，张浩的指尖用力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女人的身子已经开始麻木了。
失血过多，饶是她意志力惊人，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她不能控制的。
张浩看着她身上密布的伤口，沉下了声音，“你身上伤口太多，我需要脱掉你的衣服才能给你包扎。”
女人沉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张浩没有继续出声，他在等她的回答。
从他心里来说，他更希望这个女人拒绝，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用无能为力这种借口扔下她不管了。
而且张浩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比较大。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很保守的那种，他们又是第一次见面，不说她了，就算是换了张浩，要让他在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着身子，他都不会愿意。
女人咬了咬下唇，好一会儿，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浩惊讶地抬起眼看了她。
只是既然她都点头了，张浩也不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