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荒川神社。 方凡在一只小纸人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这里,当他到达神社的鸟居外时,那个小纸人就鞠了一躬,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啊之前没觉得,但现在感觉这地方好可怕啊”方凡虛着眼小声念叨着。 当然,这里再可怕他也还是要进去的,毕竟,这事儿不止是对于河神来说,对方凡本人也是有着令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更何况那荒川河神只是强的离谱,却也没有非要摁着方凡打的理由。 毕竟上次一大堆源氏铁桶的袭击,也勉强能够算作意外来处理。 然而,当方凡走进神社后,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左边屋里的景象吸引住了——没错,就是上次他来时遇到‘荒川爆笑团’的那间屋子。 但见屋中此时已经不止是那三‘人’了,现在还多了一个。 多出来的那个,自然就是一目连。 而这四个货在这儿干嘛,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自摸二筒!” 小老头惠比寿的胡牌宣言掷地有声,再次宣告了这货身为福神的身份。 咱们姑且来看一眼这四个货的人员构成:一个骑着金鱼的小老头,站在莫名飘在半空中的金鱼头上才勉强够得到牌桌;一只泡在放在椅子上的水盆子里的虾;一个鱼头不是,是鱼头人身的‘美人鱼’ 以及一个面如冠玉、身形挺立、直接把优雅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的风神一目连。 而在这骨骼惊奇、千奇百怪;令人不可思议、大开眼界的组合中间的桌子上 是两排一组,总共四组的、切成不大不小的长方体的竹子上刻上文字或是图画做成一张张牌、谁先用14张牌凑成一些规定的组合就能够获胜的游戏。 简而言之,麻将。 “喂!!!!你们还在打啊??!!”方凡都惊了:“你们到底打了多久麻将啊???!!!” 他顿了一顿,接着吐槽道:“打好几天麻将也就算了”他看着一目连,虛着眼念道:“你怎么也在这儿一脸乐在其中地打麻将啊??” 一目连面无表情,捂住之前在般若鬼街被方凡打穿的肩膀,而另一只手则配合着微风行云流水地摸牌、换牌再打牌。 光看这手法,这货都已经和大唐每四年一度的麻将大赛的选手差不多了。 这是在牌桌上经历了无数险峻的考验、连战了上千场的老手才会拥有的手法。 一边打牌,一目连一边说着:“被你捅漏了,来这儿蹭蹭香火。” 可这种回答并不能完全解释方凡现在所看到的,令凡怀疑自己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的画面。 还好那四个货里只有一个槽点,而这个事情本身也只有一个大槽点,否则吐槽役们一定会觉得压力山大并且无处下口。 作为专业(才怪)的捧哏,方凡持续输出着:“可你为什么在搓麻将啊?我是说,我以为你是那种‘就算你被突然砍了头、血流如注还依然要保持一根头发丝都不能乱’的类型呢” 一目连一脸淡定地道:“那也只是‘你以为’嘛,我其实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类型哦”他顿了一顿,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打麻将真好玩。” 说着,惠比寿又来了:“自摸清一色!” 鱼头人身的大汉海坊主抱怨道:“这已经是你地三百二十四把自摸了,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运气嘛?” 虾补充道:“还有四百八十三把天胡!” “惠比寿是福神嘛,哪有这种‘成天给别人带来好运’的神自己运气差的道理?”一目连保持着风度,就算牌面上输得可以说是裤衩都不剩了,他也依然把气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和惠比寿玩这种需要靠运气的游戏是赢不了的,这不是我们一开始就已经作好的觉悟吗?”说着,他还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海坊主——他的肩膀受了伤、惠比寿的手是又短又小光是能正常打牌都费劲、而虾就是一只长着人的上半身、手部甚至还是钳子的虾而已。 所以,每局的洗牌工作自然是落到了海坊主的鱼头上。 感受到一目连那热切的视线,海坊主无奈地耸耸肩,在桌上召唤出一股清澈的水流,那水流卷着满桌的牌形成了一个牌的旋涡,那些麻将牌在漩涡中被完全打散顺序,接着水流把牌门叠成整齐的“四方城”造型后就自行飞到了窗外的小溪中。 方凡感觉自己和对面那四个货一定有一边不大正常,而这槽也是不吐不快:“哦我的真武大帝啊,洗牌是这么个洗牌的么?!” 海坊主感慨道:“当然不是,本来我们是用‘正常’的方式洗牌的”他的鱼眼睛中有着诡异的光,撇了一眼正在摸牌的惠比寿,而他自己也在出于本能与肌肉记忆地摸着牌:“但你懂的,打了这么多场,也就胡个几次吧所以我只能在别的地方稍微找找乐子了。” 惠比寿拿起一张牌,那牌上湿漉漉的,甚至还在滴水,这小老头就嫌弃了:“你这功夫不到家啊,要是换成咸鱼王来,这些牌上一滴水都不会沾上!” 方凡又一次震惊了:“咸、咸鱼王??这又是哪路神仙?” 只听见屋外、也就是方凡背后传来一个略有不满的声音:“这老头子也就算了,他说也便说了,可你是哪根葱嘛,竟然也敢这么叫我?” 一听到这个声音,方凡冷汗都下来了,无他,这声音的主人刚在几天前把他和一个师的妖兵铁桶子一起摁在地上打。 一目连终究还是个好人(神),连忙打起了圆场:“他又不知道惠比寿在说什么,不知者不罪嘛河神。” 而方凡也是见台阶就下,这货直接一嗓子就喊出来了:“方凡参见河神,河神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荒川河神撇了撇嘴角,这小道士的无耻劲儿在他漫长的经历中也是并不多见。 不过本来是不打算跟这货计较的,然而这货的垃圾话儿那是张嘴就来,实在是很有趣。 “啪” 荒川河神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敲了敲方凡的脑壳,道:“下不为例啊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叫我咸鱼王” 方凡也是嘴贱:“可是你自个儿已经把这词儿说出来了。” “啪!” 一记更重的折扇打头瞬息就到了方凡头上,河神冷冷说道:“不论我在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说着,他也不打算继续和方凡陷入某种垃圾话的循环中,便开口直接问了:“这次你又来干嘛的?” 方凡捂着头,回:“我来求雨。” “滚!”河神也是回答得言简意赅。 方凡急了:“别别别,大佬我请你吃饭,你听我把话说完。” 河神左手握着合起来的折扇根部,啪的一声把扇子的另一端打在了他右手手心,并且握住,然后只回了方凡两个字,还是汉语: “蛇羹!” 方凡直接懵了:“啊???” 河神道:“不是说请我吃饭么?我要吃蛇羹。”说着,他面带颇有深意的笑容看着方凡:“整得出来的话,听听你说啥也无妨至于整不出来嘛,那就圆润地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