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名为一,凡夫愚痴,故而才有五重境界划分! ‘形、势、意、相、空’等同于‘金、木、水、火、土’,不偏颇,不瘸腿,均衡相济才是上乘妙法! 道家阴阳五行,或分先天、后天,本门的‘形、势、意、相、空’五重境界,分为有、无二法。 以此划分,入道五重可细分为十等: 有形而形为后天,无形而形是先天; 有势而势为后天,无势而势为先天; 有意而意为后天,无意而意为先天。 …… 先天者,收发由心;后天者,以境制人。 猛虎下山所含武道真意,乃无意而意,是为先天。” “有相而相,无相而相,有空而空,无空而空!先天、后天之论!” 张之极观摩刀痕,喃喃自语,似在体悟境界。 “‘形、势、意、相、空’对于招式而言,好比如人之于五脏,缺一不可! 你的五虎断门刀,能做到‘有形是形’、‘有势是势’, 却未达到‘无形而形’、‘无势而势’,凡中称雄尚可,圣中作仙妄想!” 寒风袭来,江祖师的话宛若两根三尺尖针,插在张之极的心房上,刺的鲜血淋漓,扎的他透心凉。 世界在崩塌,认知再重构! 七年的寒霜酷暑,似乎被江鹤轩一句话否定! “老师,我……”张之极双目黯淡无光,灰蒙蒙一片。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只知照猫画虎,复制前人招式,不溯根源,不求未来,练武意义又在哪里? 何况,以汝身份,优渥家世,不必劳神案牍,追求利禄!读写经书典籍,明悟大道,蜕后天为先天,证就武道先天才是正理!”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遍书! 江祖师,宝相庄严,暗运禅功,以醍醐灌顶法,将“有无相生”的妙意禅理,传至张之极的心田,种下一朵青莲种,来日再结果。 外间,黑夜沉沉,寒风四起。 张之极心间春暖花开,阳光明媚,雨后彩虹高悬,黄钟大吕齐鸣,箜篌丝竹伴奏,百灵啾啾,小鹿呦呦…… 种种自然妙音,黄钟大吕难表其宏,丝竹管弦难演其细,又如一泓清泉,流淌干涸河床,滋润迷茫无助的元神,坚定信念。 玄妙种种,不可言喻,法喜至此,两行清泪。 鹤轩见因他法喜至此,因作偈曰: 本为世间尘,何来有明净; 一朝得法门,方知本原心; 妙音始常存,五音终不闻; 悠悠千古事,尽了三性身。 张之极受鹤轩“法香”一缕,元性开悟,跪地叩首,大礼参拜,额触台墀,心伏法门: “叩谢师恩!” 言罢,复又三跪九叩。 “法门传汝,道途自抉!往后须于本官府邸服侍三年,了断因果。三年内,每日劈柴做活两个对时,担水做工一个对时,日不可短! 喜、丧自去,他日再补,不可懈怠!三年内,传汝三法以酬今日因果!” 鹤轩背手昂首,双目金光如柱,暗窥紫薇垣星辰运行。 “担水劈柴”百日,鹤轩亲自验证,倘若以毅力计,一旦功成,增长10身法、100臂力、200点体魄,拥有两千钧巨力,岂非战场厮杀的“秘法”? 看似九州人、地球异人有着身份区别,实则法门无二,任何妖魔邪鬼、神仙圣佛皆可修习。 何如,如此“粗鄙”法门,有谁肯习? 修习法术的修炼者,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岂肯屈尊纡贵,干这等粗活? 凡妇愚妇,不见益处不撒鹰的性子,岂会干这等活计? “意识”游戏开启两个九州年,未听闻一异人以此修成“九牛二虎之力”的。 …… 张之极,英国公府子弟,资禀不高,成就有限!虽非正式弟子,实为江祖师第一个学生,日后成就,代表江祖师的“儒皮”脸面。 岂有不张脸之理? 岂能让张之极默默无闻、折损庸流手中? 鹤轩暗定基调:记名弟子,认真教!自费生传艺不传法! …… 简单吩咐一声,派张之极唤来徐锡登。 鹤轩摇椅观星,行为轻佻,笑问: “徐锡登,汝十四年纪阅女不下百次,不说暗亏精血、折损寿元更别提武道成就!本官退尔金银,送汝回府,免得将来丢本官的人,现本官的眼,汝以为如何?” 徐锡登闻言大惊,他自诩偷淫婢女做得极为隐秘,阖府上下,仅有双方心知,一度引以为傲,自称“藏娇子”。 同小兄弟们聊天时,时时吹嘘: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非徐府锡登上将军不可!” 不料江祖师一语道破机密,惊得徐锡登,魂不附体,目瞪口骇,汗珠淌落如雨! 再听江千户遣他回府,回忆父亲叮嘱,喉结耸动,口吞唾沫,一阵冷风席上脊梁骨。 无奈,腹内空空,双眸转坏了也难生出一点计策,真是诸葛亮技穷,只余嗟天叹地! 内怯踌躇半日,憋出一句话:“江大人高抬贵手,勿送学生……” 见他遇事惊慌,忖知此子定力不佳,如不磨炼,难堪大用,遂道: “既如此!留在江府吃喝玩乐、安度时日,但须听本官挟制!” “只消不回府,一切听得!听得……” 徐锡登双膝跪伏,劫后余惊,擦拭汗珠,庆幸释然。 “用茶时,本官见汝甚喜传茶丫鬟,不若抬举了她,拔为妾室,全了她阖家老小的富贵,汝以如何?” 鹤轩双目如电,盯着徐锡登脊梁背。 “要得!要得……不不,要不得!江大人饶了学生……” 徐锡登先学小鸡啄米点头,后作拨浪鼓摇头,作揖告饶。 恰是五陵少年,只爱“缠头”初红,一至关键时刻,岂能恩爱长久? 大明奴仆制度虽然完善,却也分明、暗两种: 明面上,官员干犯大罪,子女妻妾贬位官奴,多赏赐勋贵家,冬梅杨妙儿正是此等身份。 暗里,穷苦百姓,家逢变故,为求生存,典卖女儿充作大户婢子,有钱可赎,无钱死当! 奴仆比百姓地位更低贱,大明抄家时,奴仆为主人家的资产! 主人打死奴仆,不过花点银米平了事主的口!民不举官不究,一个死去的奴仆算什么? 对大明百姓而言,嫁入侯门,那就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无如大明奴仆,那个不想成为侯门妾室? 如论超拔功德,奴婢变为侯门妾室,从不是人,变作人上人,比《灵宝度人经》还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