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我们炖了鸡。”黄桂花嘴上说的硬，但心头却是慌了的。 昨儿晚上家里确实吃了鸡，也确实是顾青柠和孩子们抱回来的。 但那是野鸡。 可，鸡都炖了，碗里的鸡怎么能分辨得出来是野鸡，还是家鸡？ 所以，黄桂花的心头慌得不行。 顾小芬似乎笃定了什么一般，“有没有偷鸡，咱们进去搜一搜就晓得了，阿奶，你说对吧。” “对，有没有偷鸡，老娘进去搜一搜就晓得了。”杨老太也毫不客气，一脸的蛮横。 “不可以！” 黄桂花是吓惨了的。 毕竟，心虚。 昨晚吃鸡的时候，婆婆愣是留了一半起来，说是今儿吃，现在那鸡肉就在婆婆屋里的柜子里锁着呢。 这要是让他们搜出来，岂不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嘛！ 顾青柠一大早收拾好了之后，就跟着顾小树上山去采皂角籽，做洗衣裳的皂角液。 正采的带劲儿，就看到大妞迈着小短腿儿，边跑边喊，“小姑，你快回家，小芬姑姑领着太太（tata念一声到咱家去吵架了，二妈害怕，就叫我来喊你回家。” 孩子们的太太，也就是顾小梨本尊的奶奶。 根据顾小梨本尊的记忆里，这个奶奶可是打小就不喜欢顾小梨，经常对顾小梨和郑玉秀恶语相向。 最后作为幺儿的顾老七左右为难，没有办法了，才分家出去单过的。 “大妞，别急。” 顾青柠背着背篓开始往家赶，路上她快速的把脑子里对杨老太的记忆整理了一下，才走到屋后，就听到了杨老太和顾小芬在前头的骂声。 “黄桂花，你拦着阿奶不让我们进去搜，分明就是心头有鬼。”顾小芬的声音很大。 她是真的恨极了顾小梨。 杨老太也有点咄咄逼人，“你给我让开。” 顾青柠没有说话，快速的从后门进了屋，直奔郑玉秀的房间，拿了她藏着的钥匙打开柜子，动作迅速的将柜子里存着的米面油和火腿等等，全部都放进空间里去。 这是她后来发现的。 她不止可以把空间里头的东西拿出来，也可以把外头的东西放进去。 做好这些之后，她才从堂屋里出去，吼道，“大清早的，在我家吵吵什么？” 杨老太盯着顾青柠。 三角眼里迸发出明显的不喜，“你个偷鸡贼，舍得出来了？郑玉秀呢，顾老七呢，把他们喊出来，老娘今儿倒是要问问他们，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嘛。” “呵……” 顾青柠讥讽的笑了一声，“我爹娘去山上出工还没回来，阿奶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话，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吃早饭的心情。” 说起吃早饭，杨老太就更急了。 骂起人来也是不客气的，“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么，是饿死鬼投胎嘛？顾小梨，我问你，你昨儿是不是偷了我的鸡！” 顾青柠挑眉。 扫了眼隔壁门口站在看热闹的张寡妇和一脸得意的顾小芬，坚定的摇头，“没有。” “那村里人都在说你家昨晚炖鸡了。” 杨老太一脸的戾气，“你不是偷了我鸡，那你哪儿来的鸡，我就说我天天都知道回屋的鸡，怎么昨晚就没有回去，合着是被你们幺房的人给炖了，怎么地，你们个个都是狐狸精变的啊！” 狐狸精这个词，若是搁在现代来说。 那还不一定是贬义词。 但放在五六十年代，那绝对是骂人的。 顾青柠板着脸，看着喋喋不休，不断口吐芬芳的杨老太，开口道：“阿奶，看你这么大年纪了，是越活越回去了嘛，现在国家都说了，要废除封建迷信，打倒牛鬼蛇神，你这一口一个的鬼儿啊，精的，怎么地，你是见过狐狸成精啊？” “还是，阿奶你想跟上头的人对着干，你就不怕被人举报上去，把你抓起来，到时候跟顾小翠一样的戴高帽游村，那丢的可不止是你的脸。” 好一句“跟上头对着干”，直接把杨老太给干哑了。 现在是新社会。 那宣传队三不五时就会骑着自行车，各村各队的高喊各种振奋人心的标语，“废除封建迷信”“打倒牛鬼蛇神”就是其中之一。 要是真的被举报，那下场肯定惨兮兮。 杨老太指着顾青柠，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顾小梨，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就问你，你到底炖了我的鸡没有。” “没有。” 顾青柠说起话来，可比黄桂花有底气。 “我昨儿就是看到顾小松抱着鸡回来的，阿奶，她肯定在撒谎。”顾小芬立刻补充道，“心头没鬼，干嘛不让我们进去搜。” 这话，倒是大实话。 杨老太也觉得，他们不让搜肯定有问题。 顾青柠白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们搜了？” “黄桂花一直拦着我们不让进去，那不是不让搜嘛。” “我二嫂的意思是，你们想搜，可以，但是不能白搜！这偷鸡贼的罪名，我们不能白白的背上。” 顾青柠丢给黄桂花一个安慰的眼神，才说，“你们想搜，可以啊，但是我有个条件，得把肖爷爷和村里的干事们都喊来，大家一起做个见证，顾小芬你这么笃定我们偷了阿奶的鸡，那就得先说好，要是没有搜到，你们准备怎么补偿我们！” 杨老太看着顾青柠这自信的样子。 不由得迟疑了。 难道，她们真的没偷？ 顾小芬见状，却上前劝道，“阿奶，我觉得顾小梨就是故意诈咱们呢，她就是笃定咱们不敢搜，这样她做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了。” 杨老太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不答，反问，“那要是搜到了呢！” “搜到了，我双倍赔给你，另外我还当着肖爷爷和村民的面，给你赔礼道歉。”顾青柠镇定的回答，“但是，如果没有搜到呢，阿奶你要不要也双倍赔我两只鸡，再给我道歉？” “你，不孝！” 杨老太气得差点吐血。 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道歉的。 “你们就说干不干吧？不敢干，就滚，以后少来我家找事。”顾青柠说话也不客气，当然，最后的半句话，是冲着顾小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