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辰台。 祁连山不惑之年,脸庞方正,浓眉炯睛,眉宇间一股凛然正气,哪怕如今已瘦得皮包骨,那股铮铮铁骨的气度依然一如往昔,他一身宰相袍服已因多日的囚禁而污了颜色,此时五花大绑,跪于宗辰台上,他身后是祁家上下六十三口,他所有的宗亲皆在此处,除了祁桑鸾。 堂堂的一国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被绑在宗辰台上,九族宗亲无一幸免,任是钢铁般的意志,也会被摧垮,然而他却依然从容如故,炯亮的眼中没有一丝犹疑之色,显然已做好了慷慨赴义的准备。 束修侑带着文武群臣来到宗辰台时,祁氏一门已在这里跪了一个时辰,最小的孩子今年不过三岁,也只得小声啜泣的忍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折磨,让他再不也拿出主子的款,如往常一样颐指气使。 “祁相爷,这些日子过得还好么?”束修侑缓缓走到祁连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祁连山闭着眼,理也不理。 束修侑轻笑一声,声音依然湿润:“祁相爷,您可是我申辰国的中流砥柱,今日,本王带领诸位前来看您,就是想问一声,您真的不知罪吗?” 祁连山干裂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冷笑,随即隐没,仿佛没有任何动静。 束修侑也不恼,他缓缓蹲下来,凑近祁连山的脸庞。 二人挨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交织,束修侑俊美的脸上现出一抹略带狰狞的笑意,而祁连山依然不动如山,连眼皮都没抖动一下。 “祁相爷,您如此稳如泰山,是不是以为您派出去的李敬琛已经把桑鸾救出去了?”束修侑语气轻飘如风,缓缓吹拂过祁连山的耳畔,带起他垂落耳侧的一缕发丝。 可听到祁连山的耳中,却犹如晴天惊雷,炸得他五内皆碎,他霍然睁眼,死死瞪着束修侑。 束修侑见成功击碎他的盔甲,不由冷笑一声:“怎么,相爷您这会儿睡醒了?” “端王,桑鸾不是我祁家的人,只是我捡来的一个孤苦孩子!”祁连山的嗓音嘶哑,犹如铁砂在粗砾的物件上不停的刮磨。 束修侑叹了口气,狭长的眼中含着几抹阴森的笑意,盯着祁连山充血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祁相爷,如果桑鸾真的是您的孩子,你们祁氏一门今日会被如此羞辱折磨吗?您心里明白的很,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祁连山瞪着血红的双眼,冷冷看着束修侑,干裂的嘴唇抿得死死的,竟是一言不发。 束修侑见状,不由笑了,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令他俊美的脸庞平添几分狰狞。 他狭眸微眯,眸中光华隐透杀机,声音却前所未有的温润柔和,仿佛只是与好友论棋谈道般:“祁相爷,您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我会带着桑鸾来看您,然后当着她的面,一个一个送你们上西天。相信到时候,就算您不说,她也会跪在你面前,求你把一切都说出来。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