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亭呷了口酒,顶住来自季芙蓉的压力,转移话题道:“我徒弟火候也差不多了。再稳一稳,我就可以搬来关外住一段时间了。” “你那徒弟……你强抬他命格,又传他雷法,就不担心哪一天他被一道天雷给化了?!”程明语气生硬。 “我既然能改他的命格,他也习得了雷法……你又怎敢说他的命格就不该是如此呢?!”张雨亭悠悠说道。 在二人争吵时,李白心有所感的猛地回头。 所见唯有灵堂香火,再无他物。 于是,李白放下碗筷,起身,对四人附身拱手道:“我方才觉得我爷爷就在我身后。我知道诸位都是高人。还请诸位助我再与亲人一见。” 场面,安静了。 片刻之后,季芙蓉叹息,道:“唉,既然如此,就由我先来吧。” 季芙蓉说着,双手结出了一个分别按了食指和中指的参差手印,然后回掌向前一推,喝了声:“封!” 声音落下,文歧只觉得周身涌过一阵电流。 “李白。我暂时模糊了你的命格。你抬起右手手腕看看。”季芙蓉。 李白闻言照做,看到手腕上一道醒目的红线。 “小子,阴虚之物难入你的眼睛。那你程叔就留一道目光在你的眼睛里吧。”李白只来得及感觉道程明的双目之中好似射出两道光芒。 酸、胀、麻,眼泪随之落下。 张雨亭单手结印,道了声:“如是我闻。” “嗡嗡!” 耳鸣让李白捂了捂耳朵。 伴随着全身酥麻、耳鸣、泪眼婆娑,李白回头,可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孩子。你道骨如此,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张雨亭叹息道。 “可……”李白急了。 “小子,以你的情况若想观阴。还需要一个引子。”秦牧说着,举起了酒杯。 李白立刻就懂了。 操起酒瓶来,咚咚咚就是几大口! 然后,那道身影出现了。 “你骗我!”李白对着那身影嚷道。 张益潮身影走到李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世上无鬼神!”李白咬牙道。 “本就没有。”张益潮说着,坐到了椅子上,对同桌的众人拱手。 “那你什么?幻觉?!”李白追到桌子前,又指了指秦牧:“还有,现在我能感觉到他也不是人了!” “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秦牧。 “真我已游太虚。如今你见到的,不过就是一缕念头罢了。”张益潮摆手,随意道:“至于他,阳神而已。我记得《太阳真神经》你也会念。” “张真人,您养了他十八年,真就什么都没教给他!?”程明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教呢?我这个孙子呢,为人良善,身体也不错。”张益潮说着闻了闻红烧肥肠,又道:“做菜的手艺也不错!以后他老婆要享福咯。” “厨艺可不是您教的。”李白忍着复杂情绪说道。 “食者厨之师。”张益潮淡淡道。 “真人,这些事情,本不该由我们这些外人来做。”季芙蓉轻叹道。 张益潮拿起李白的手腕。 后者在有触感的同时,也觉冰凉。 张益潮看着李白手腕上的三道红线,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么?” “所以,答案就是没有鬼神?!”李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张益潮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放下酒杯,转身,如轻烟一般辗转,口中说道:“尔等所见之我,是鬼神么?一丝留念而已。以念头为依凭,历七天,十四昼夜、八十四个时辰所化的一缕残影。若是轻言鬼,那诸位可见生死大册?若说神,天庭又在何方?” “九局也好,我等这些慌神也罢,自恃知道的比常人多些,能做之事多些,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餐风饮露能活否?”张益潮娓娓道:“游鱼跃水便不是鱼了?我知诸位在天人交感之下,都觉醒了零星来历。也都担负起了守一方净土的责任。但既在人间,所修之事便自然落在人上。至于鬼神……老头子还是那句,没有!” 四人面色动容,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起身对张益潮俯身道:“谨受教。” 兀的,李白的心漏跳了几拍,就道:“您这是要走?” “我不是走了已经七天了么?”张益潮的雾状身形出现在李白面前。 “没来得及察觉啊!”李白。 张益潮的身影笑了,也散了。 李白颓然坐下。 季芙蓉坐到李白身边抓起他的手,安慰道:“寻常人可没有这再见的机缘。” “我不懂。”李白。 “有什么不懂的?真人是把选择的权利再一次放在你自己的手上。是遁入滚滚红尘,还是照见真世……你手腕上的红线又不是纹上去的。”张雨亭怅然道。 “睡一觉吧。”季芙蓉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混乱的脑袋。 然后,天就亮了。 李白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季、张、程、秦皆以不在。 出门时,李白看了一眼昨晚张益潮喝的那杯酒,少了些,想来是酒精挥发了吧。便将剩余的残酒喝下,满口都是不讲道理的浓烈。 恍然如梦。 张益潮给他请的假也到期了。 “你气色很差?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上课铃响之前不久,柳筠黛拦住想要走进教室的李白。 “你气色更差。是出了什么事儿么?”李白看着柳筠黛,皱眉问道。 “担心你算么?咳咳,作为老师的那种担心。”柳筠黛。 李白抬手,拨开了柳筠黛的额前的头发,皱眉。 后者先是本能的躲避,然后又强迫自己不要动。 “被人看到!”柳筠黛。 “说说吧。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儿?”李白。 “能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啊?就是正常上班啊。”见李白问的正式,柳筠黛便如实回答。 李白则是很认真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清楚。那我今天就不上课了。就一直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