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后的李白,口中犹在诵读着经文。 只不过吐字和语调越发的飘渺,似乎暗合了某种格律。 手中的香烟早已燃尽,灵台之上的香烟依旧袅袅。 可不知为什么,围绕在李白周身烟雾却是始终不散的。 就这样,一定便是七天。 期间李白接香、添灯油不断,却形一直不曾从定中醒来。 朦胧恍惚间,似乎总有人来灵堂拜谒。 来者皆有灵性。形态却是各异。 总似梦境般,玄而又玄。 直到七天后,大门被用力打开,一个魁梧的蓄须中年人随即进入,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才觉得眼前朦胧破碎,看清来人之后,道:“程叔好。” 魁梧大汉扫视了屋内,才把目光落在李白身上,道:“今夕回魂?” 李白点头。 名叫程明的魁梧大汉便不在搭理文歧,径直坐在罗汉榻上。 就这样,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言语,片刻后,李白开口:“程叔有烟么?” 大汉闻言从口袋里拿出香烟,自己点上一根,然后把剩下的扔给李白。 “程叔,火。”李白抽出香烟。 “你的呢?”程明不快问道。 李白恍惚打量四周,道:“不记得去哪了。” 程明就将手中的打火机掷向李白。 “咻!” “啪!”李白接过,点燃香烟,吐出烟雾之后,道:“那个……程叔?”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程明没好气道。 “我没通知过您。”李白好奇。 程明充耳不闻。 “轰隆。”一道惊雷响起。 李白转头,一位黑发老者也在此时出现在门口。 程明看了来人一眼,便撇过头去。 黑发老者走到客厅,四处打量,怅然的感慨:“有心归有心,但真人故里总不该存妖灵邪气。去咻!去咻!” “张爷爷您来了。”李白招呼来人。想起也不知为何,见到这位老人时,显少不闻雷声。 黑发老者也姓张,张雨亭。 张雨亭一只手搭在了李白的肩膀上,道:“别跪着了。入定之后还是要吃点东西。毕竟你还在长身体。” 说着便轻轻一提,便把虽然看起来消瘦,体重却绝对不轻的李白给拎了起来。 “人家已经修到了清明定。还用你多事?”程明嘟囔:“再说我看他凡骨已经长的差不多了。” “清明定?凡骨?程叔,所以我不会再长个了?”两人的一番对话,李白就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还能长这么高吧。”程明说着,用手指比了两个两三厘米的手势。又道:“前提是不能破童子。不过看你这个面相,却是个有主的童子鸡。怎么选,看你自己了。” 被大汉这般调戏,李白也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那句有主儿,让李白在脑海里不自觉的浮想出柳筠黛的样子。 “还有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了?!”张雨亭“啧”声说着,转身走到了程明身边,道:“给老爷子挪个地方!” 程明撇嘴,屁股也跟着动了。 “大孙儿,你这有吃的么?”张雨亭询问李白。 李白摇头,道:“只有贡品。” “那去买点回来。等下还有人会来。”张雨亭吩咐。 “嗯。”李白点头。 许久之后后,李白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鱼头、肥肠、鲜蘑菇,文歧下意识采买的食材都是张益潮生前喜欢的口味。 是的。老道并不忌荤。 “我来帮你吧。”温柔的声音想起。 李白回头,看到那个美过夏花、明媚过秋阳的温婉女人。 “季阿姨,您来了。没关系,这顿饭我做比较有意义。”李白撑出笑意,道。 “那我帮你打个下手。”季芙蓉说着便走进了厨房。 伊人纤细灵动的手指洗菜,切菜,甚至都不用做出成品,只看过程,便是享受。 “那个……”良久之后,李白开口。 “何须问?”季芙蓉似乎猜到了李白要说什么。 李白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高人。” “你道骨天成,命格慑阴,寻常牛鬼蛇神躲你都来不及。”季芙蓉笑着说道:“所以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除非是阳神……呵,说这些做什么。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 “洞察世事,强身健体这些已经是难得的修为了不是么?”李白说着,又试探道:“或者……” “你前路还长。且听且看。”季芙蓉说着,把洗好菜的放进了盆子里。 “滋啦!” 鱼头下锅。 余晖落后,满院微凉。 就在李白上菜的当口,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大门口。 “呦,三位都在呀。”年轻人说着走到饭桌前坐下。 季芙蓉对来人微微欠身,程明则是报了拳,张雨亭则是先瞄了一眼门外的余晖,才开口道:“这是修为又精进了啊。我以为你要等到太阳下山才能赶来呢。” “您是?”李白没见过来人,但见他与三位长者相识,就准备去再添一副碗筷。 “大孙。不用管他。有个座就行了。”张雨亭开口。 “哈?”李白。 “不妨事。有个座就行。”年轻人对李白说道:“我叫秦牧,其实咱们见过。只不过那时候你还小。” “您好。”李白不置可否,只是应承。 就这样李白、程明、张雨亭、季芙蓉、秦牧五个人落座,却摆了六张椅子。 季芙蓉摆的。 “季阿姨,还有人要来么?”李白见状询问。 “秦局长,真人不在了,不知道九局有什么安排?”季芙蓉没理会李白,而是转头询问秦牧。 “真人的存在本就是天赐。如今真人归天,淞江自然也要恢复到九局、荒神共同护持的寻常状态。”秦牧。 “啪!”程明拍了桌子,道:“荒神?!” “还请上神给个合适的称呼?我这就上报总局,给诸位正名!”秦牧淡淡道。 “其实荒神这个称呼也挺好。可说这淞江一地,不比寻常。秦局长还是要去跟七步聊聊。他作为本地荒神之主,每天不是喝酒、聚会,就是近美色、打麻将的,总不是个办法。”张雨亭摆了摆手道。 “那也是人家的修行。我怎么好置喙呢?”秦牧摊手,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便对季芙蓉道:“要不仙子去劝劝?” “啪!”在李白记忆中,一直温婉的季芙蓉把酒杯摔在桌子上。 一时间,众人静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