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是个见过,并且深深体会过世间疾苦的人,他怀有一颗仁慈之心,因此对绝大多数人都是温和宽厚,从不恃强凌弱,相反,他一直在扶危济困,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饱受恶人欺辱的百姓,从他四处惩恶扬善便能窥见一斑。人不风流枉少年,同样,人不骄狂亦枉少年,别人都欺负他的女人了,他若依旧宽以待人,那还要腰间的三尺剑有何用?东城,保龄侯府。贾瑜向前一步,抽出挂在玉带上的御剑,高声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把云儿她们三人送出来,不然我就要强攻了,若是胆敢负隅顽抗,府破之时,鸡犬不留!”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把无数百姓吸引了过来,他们以为保龄侯府犯下大罪,要被褫夺爵位,满门抄斩了,毕竟眼前这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郎便是皇城司的老大,专门干这种活。汤都指挥使喝道:“结阵!老三,吹集结号,召唤兄弟们前来支援!”这位也算是遇到了贵人,短短一年便从皇城司南司某指挥的校尉升任中司挂名都指挥使,官衔由正九品,连跨八级,直接升到正五品,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当然,这只是虚职,不过能拿俸禄,穿官服,说出去也很好听。贾瑜外出征战时,他便负责镇守宁国府,所享受的待遇为最高级别,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的俸禄,两个儿子就读于贾家的族学,妻子和大女儿在宁国府名下的某间商铺工作,他母亲每个月还能领到二两银子的养老金,一家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日子过得富足且体面。《天阿降临》亲卫们纷纷松开马缰,留下四名守在马车边,剩下的赶至贾瑜身后,挺起长枪,做好冲击准备,老三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小喇叭,用力吹了起来,半盏茶时间不到,一队东司兵士跑了过来,带队的校尉见是顶头上司,连忙协助。因为史鼐是个闲散侯爷,所以保龄侯府没有亲兵,只养着十几二十个豪奴打手,这些人都是臭番薯烂鸟蛋,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面对久经战阵,惯会厮杀的皇城司兵士,根本不够看。不消多,两名宁国府的亲卫就能把他们全部操翻,贾瑜虽然只有三十六名亲卫,但都是他从皇城司九千将士中精挑细选的,可以说是三百取一,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武艺高强,经验丰富之辈,名为亲卫,实为家将。百姓们见要动手,怕殃及池鱼,顿时做鸟兽散了,站在远处观望,保龄侯府的门子们何其见过这样的架势,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动刀动枪了。长枪和雀鸣刀闪耀的寒光摄人心魄,门子们唬的肝胆俱裂,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往府里跑,用力疾呼:“不好啦!来兵啦!皇城司打上门啦!”林黛玉从轿子中探出身,扶着紫娟和晴雯的胳膊走下来,一名亲卫回头道:“夫人,战阵凶危,请勿靠近,您是万金之躯,不可亲临险地。”这些亲卫都是绝对的心腹,做为宁国府的大妇,林黛玉不需要太过避讳他们,她经常会送他们一些饭菜、烈酒和布匹,让他们拿回去和家人分享,哪家若是遇到红白喜事,便让贾芸和贾兰代替贾瑜上门恭贺或者慰问,从来不视他们为粗鄙卑贱的武夫,对他们礼遇有加,因此亲卫们对她是非常敬重。林黛玉劝道:“瑜儿,这是老太太的娘家,你还是给她留点脸面吧。”“我不过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竖子贱妇欺人太甚,妹妹莫要再劝我,今天不让她们长点记性,她们只会继续不知所畏,得寸进尺!”听到贾瑜来了,史湘云很高兴,一个门子跑进来,跪在地上急道:“太太,二爷,贾家那个伯爷派兵堵在大门口,说再不把大姑娘送出去,就要攻进来了,还说府破之时,鸡犬不留。”史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人是个不要命的小疯子啊,他天雷神罚都不怕,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以他现在的权势和圣卷,便是真冲进来把自己一家都剁了,皇帝最多也只是降一降他的爵,根本不会降下别的处罚。蒋氏跳脚叫道:“他敢!皇帝老爷又没有降罪给我们家,来人,快去把老爷请回来,再去荣国府把老太太叫来,我看他们贾家还要不要脸了,讲不讲理了,平白无故的要杀娘家人满门!”“好妹妹,你快去和贾伯爷解释一下,我真没有对他的通房丫头不轨,都是一家人,不要让外人看笑话啊!”史强很清楚,今天这件事是因他而起,真要追究起来,他绝对落不到什么好,即便贾瑜放过他,史鼐也不会放过他,这不是和宁国府积下了仇怨吗?得到消息,皇城司东司火速派兵支援,位怀清纵马抢先一步赶到,从马背上跳下来,跑到贾瑜身边,问道:“公子,这是要抄了保龄侯府吗?”“不是,我是在报仇,他家那个嫡次子史强欺负我的通房丫头。”“好胆!公子,别等了,不如让我进去把这贼厮鸟的狗头剁下来!”史强缩头缩脑的走了出来,赔着笑脸说道:“贾伯爷,我是史强,是云妹妹的二哥,我对您是仰慕已久,今天您能登门拜访,寒舍是蓬荜生辉啊!”位怀清走上前把他拎起来,往贾瑜面前一丢,他痛呼一声,吓的吱哇乱叫,哭喊道:“世兄,我真没有欺负您的通房丫头啊,我只是看了两眼,她又不少一块肉,难道连看都不能看么。”“史强,云儿那一百两银子是我给她的零花钱,你把它抢走了,这相当于是抢了我,你以前还和王仁那厮在外面说我的坏话,侮辱我的父母,此番你又对我的女人不恭,可见你们史家是一点家教都没有,那我便替你老子管教管教你,让你记住什么叫礼义廉耻,老汤,废他一条胳膊。”四大家族以贾家为首,宁荣两府以宁国府为尊,贾瑜做为贾家的族长,是有些资格管教其他三家子弟的,加上史强屡次得罪在他先,别说是废他一条胳膊,便是直接杀了他,史鼐也只能干瞪眼。贾瑜以最重的圣卷和最大的权势,俨然成为开国一脉四王八公十二侯以及一众伯子男和将军府的新领头羊,空有郡王爵位的水溶已经名存实亡,退居幕后,由此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地位的尊崇。史强哀嚎道:“世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老太太”一个亲卫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往下一拉,聒噪声戛然而止,另一个亲卫抓住他的胳膊,汤都指挥使高高的举起刀鞘,重重的落下,只听见“卡察”一声,筋骨尽碎,神仙来了都接不上。史强“嗷”了一声,两眼一翻,直痛接晕了过去,汤都指挥使怕没有断,拎起他的胳膊晃了晃,将其摆成一个让人看了都疼的姿势,满意的点点头。“哥哥!”史湘云提着裙摆跑了出来,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史强,有些害怕。贾瑜把她揽入怀里,柔声道:“云儿,我来接你回家了。”多可爱的小丫头,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贾瑜深喜之。“哥哥,你不会把他给杀了吧?”“没有,你林姐姐在马车上,你去陪她,等一会我带你们去桂园顽顽。”史湘云点点头,贾瑜看向美眸含泪,委屈巴巴的文官,笑道:“你要是不解气,我就再把他的舌头拔下来。”文官满心感动和惶恐,她以为他会责怪自己惹事生非,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为自己这么一个卑贱的小戏子做主。蒋氏跑了出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宝贝儿子,她气的老脸惨白,破口大骂道:“贾瑜!你敢打我儿子,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你”“掌嘴。”不用吩咐,位怀清早已冲上前,一巴掌抽了上去,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第二个巴掌接踵而至,重重落在她涂满铅粉的老脸上,她原地转了两圈,吐出一口黑血,里面有几颗白花花的牙齿。位怀清揪住她的衣领,巴掌如雨点般落下,啐道:“贱妇!胆敢辱骂国朝一等伯,胆敢辱骂太子少保!”到底是玩剑的,手速就是快,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蒋氏就足足挨了五六十巴掌,已经被活生生抽晕了过去,保龄侯府的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两个嬷嬷想上来救主,被亲卫们用长枪给逼退。“好了。”得到命令,位怀清把变成猪头,毫无人样的蒋氏丢下,就在这时,史鼐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他目眦欲裂,喝问道:“贾瑜!吾的妻儿做错了什么,被你如此羞辱,你到底意欲何为,莫不是要自断手足!”皇宫,上书房。戴权如同一只在深宫里活了好几十年的老猫,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贾瑜之前曾仔细观察过他走路的姿势,总结出了经验,很快便练成了此项绝技,不过没有他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罢了。“万岁爷,半个时辰前,贾少保出兵围了保龄侯府。”此言一出,堂内众人齐齐讶异,没有圣旨和提前报备,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在京城内随意调动兵马围困老牌勋贵侯府?陈贤接下中书舍人奉上来的一份奏折,将其放在书桉上,站起身拱手道:“父皇,不器此举必事出有因。”景文帝搁下御笔,笑呵呵道:“这小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很好。”许皇后一时间没有摸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连忙道:“陛下,请不要急于下定论,还是派人去把他叫过来问问吧。”正在打瞌睡的陈佑顿时来了精神,拔起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父皇,母后,儿臣去看看这家伙在搞什么。”景文帝沉吟片刻,突然说道:“去把史家犯的罪状全都拿过来。”荣国府,荣禧堂。李婶娘正在陪贾母聊着家长里短,她满脸富态,穿金戴银,一身的绫罗绸缎,早已不复当年东拼西凑,借银子进京投靠李纨的窘迫了,这些都是贾瑜孝敬的,他给薛宝琴一家花了不少银子,同为妾室家属,不好厚此薄彼,有失偏颇。她的两个女儿都很漂亮,不过容貌确实比不上薛宝琴、薛宝钗和妙玉,只能和史湘云以及邢岫烟平分秋色,但因为是亲姐妹,还是可以加不少分的,贾瑜之前在天上人间用狐狸尾巴一起欺负她们俩的时候,非常的有成就感和征服感。只不过因为没有多少感情积累以及她们俩和李纨住在一起,夜里私会不便,所以这对姐妹花并不是很受宠,但她们依然毫无怨言,不会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安安静静的。贾瑜也没有办法,他分身乏术,难以照顾好每一个人,把一碗水端平,也不可能整天流连于她们的石榴裙下,什么事都不做,只能隔一段时间去狠狠地慰藉一次,平时重点还是放在林黛玉的身上,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七位妾室中,自己确实更偏爱薛宝钗和薛宝琴这一对堂姐妹,特别是前者,主要是因为在她身上能得到绝对的满足,所以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找她,这是本能在驱使,欲望在作祟。八位妻妾中,他只和薛宝钗一人有了夫妻之实,其他的都是浅尝即止,虽然坦诚相见过,但并没有到最后一步。堂内只有贾母、李婶娘、李纨、王熙凤和鸳鸯五个人,薛姨妈和薛蟠去秦府给秦钟赔礼道歉了,迎春陪着小惜春去宗祠给贾敬守灵了,探春在赵姨娘院。“凤哥儿,宝玉怎么样了?”王熙凤答道:“已经不喊疼了,老太太,袭人辱骂二弟的事您知道吗?”贾母老脸上为数不多的笑意顿时散去,王熙凤把袭人昨天晚上的话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询问该如何处理。“还能怎么处理,把她赶出去许给老鳏夫,瞎了眼的下流东西!”李纨迟疑道:“老太太,袭人也跟了宝二叔好几年了,这样做是不”贾母拍着软榻怒道:“不赶出去难道留着供起来吗!现在就赶走!”她觉得贾瑜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因为在等着看自己的态度,自己和他好不容易重归于好,冰释前嫌,若是为这种小事再次让他心生不满,是非常不值当的,况且确实全是这个丫鬟的错,别说是撵出去,直接打死了都不亏。王熙凤应了一声,她前脚刚走没多久,一个嬷嬷后脚就跑进来了,她跪在地上哭诉道:“老太太救命呐,宁国府那位老爷刚才派兵把我们侯府给围起来了,还说要杀了我们满门,一个不留呐,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打进去了,您快去看看吧!”贾母勐地起身,颤声道:“你说什么!是不是你们家被降了罪?”,她知道皇城司是专门负责抄家拿人的衙门。那嬷嬷连忙解释说贾瑜是事出无因,故意欺辱保龄侯府,贾母差点气晕过去,这可是她的娘家啊,这小鳖孙疯了吗!她叫道:“快快快,准备马车,我要去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是造了什么孽哟!”东城,保龄侯府。“就算强儿有错,也不至于把他的胳膊打断吧?”,史鼐憋了好一会才憋出这一句,然后指着猪头妻子,沉声道:“有什么事不能私底下说,非要闹成这样,你这不是把我们史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吗?”贾瑜澹澹道:“她当众辱骂我的母亲,我没有一剑送她上路,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要是不服气,尽管上书弹劾我,或者去宫里告我的御状,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说什么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自欺欺人的屁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史鼎在背地里和贞元一脉的蝇营狗苟,既然已经改换了门庭,就不要幻想着做两边得利的墙头草了。”说完后,贾瑜转身离开,刚踩上千里嘶风马的马蹬,他便看见陈佑出现在视线里,这个小胖子骑着一匹枣红马,在一众晋王府护卫的簇拥下,疾驰而来。陈佑以为贾瑜已经把保龄侯府给攻破了,正在大杀四方,见史鼐完好无损的过来行礼,不由得大失所望,也没有搭理他,翻身下马,埋怨道:“你小子在搞什么东西,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害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天到晚为你提心吊胆。”贾瑜先是大声说了一句“就是东搞一下,西搞一下啊”,然后避开众人,把他拉到一边,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勾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圣上要在我大婚时给我做高堂父母,你现在又以我父亲自居,你占我便宜没什么,我知道你喜欢开玩笑,没有丝毫坏心,我不在意,不过,你这是要和他老人家称兄道弟,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