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禧堂。当听袭人和麝月说贾宝玉在会芳园冲撞了太子妃和晋王妃后,贾母唬的肝胆俱裂,其他人亦是惊恐万状,谁人不知道这两位的地位,前者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后者之夫是皇帝老爷和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四皇子,全天下身份比她们两位尊贵的女子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冲撞了她们可是不可饶恕的死罪,甚至会被满门抄斩,贾母叫苦不迭,连呼冤枉,此非她本意,陈佑和贾宝玉有过节,她是想趁此机会,让贾宝玉登门给他赔个不是,再顺带在储君面前露露脸,结交一番,哪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出发点是好的,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先呈上名帖,然后静候佳音,或者派人通知贾瑜,请他做安排,而不是冒冒失失的就登门拜访。贾宝玉无功名、官衔和爵位傍身,是外男,根本没资格觐见,而贾瑜不同,他是天子近臣,官拜太子少保,和陈贤有亲密的从属关系,君臣二人怎么相处都可以,林黛玉是景文帝肱骨重臣之遗女,和白氏以姐妹互称也不唐突。陈贤此番携白氏登门拜访,就是在昭告天下,他很看重贾瑜,不仅把他当做臣子,更视其为朋友,他要效彷景文帝和林如海,与贾瑜再次上演一番君臣相得的传世佳话,让其将来为自己开疆拓土,荡平四海,一起成就一番远迈大梁四帝和历朝历代的丰功伟业。用的好了,他还能做为三朝元老,甚至是四朝、五朝元老,他坚信,父皇绝不会看错人,自己也不会看错人。他有想过自己君临天下后,贾瑜如果不是国公,就升国公,再拜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官居正一品,他不是没想过封其为异姓郡王,但这不是保全他的办法,就好比那水溶,郡王又怎么样,手头上半点权利都没有,说难听点,就是一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异姓郡王基本上皆出现在一个朝代建国时,在其他节点被封王的,绝大部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相当于皇帝在告诉你,我对你已经不信任了,你是坐以待毙还是放手一搏造反呢?我的屠刀已经磨好了,反正你别想落个善终。一位千古一帝,一位千古名臣,共同载入史册,光耀千秋万世,供当世人歌颂,供后世人感怀。这是太子陈贤的心之所愿,也是景文帝的心之期盼,他之所以对贾瑜百般宠信和纵容,赋予他无上的权利,就是想把他打磨好,留给后世之君驱使。贾宝玉躲在贾母怀里“嘤嘤嘤”的哭着,倒也不全是因为害怕,而是在难过林妹妹看见自己不仅没有笑脸相迎,和自己执手相看泪眼,互诉衷肠,反而直接让人把自己打了出去,她全程都没有丝毫犹豫,眼神中满是疏离和陌生。这才是他最痛苦的地方,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往日亲爱的姐妹们都和自己曲终人散,一刀两断了,见到自己立刻绕道而行,唯恐避之不及。袭人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哭道:“老太太,婢子们带着宝二爷下了鹊桥,本来打算直接去宁安堂拜见太子储君和晋王老爷,哪知林姑娘、储妃娘娘和晋王妃刚好从会芳园里面出来,于是便打了个照面,是婢子和麝月没有拉住宝二爷,他刚迎上去,就被林姑娘让人乱棍打回来了,都是婢子们照顾不当,请您治罪。”平心而论,这件事和她以及麝月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必须要把所有的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不能指责贾宝玉半个字的不是,她们下人除了照顾主子日常生活起居,替主子背锅也是应尽的责任,她只有干净利落的认错,才有可能换来一线生机,她要是说全是贾宝玉的错,她们俩个绝对落不到什么好。贾母骂道:“当然全是你们的错!不知道提前进去通报,不知道前探三里地,后探三里地?特别是你,做了姨娘后,愈发的不知好歹,不知尊卑了,好好的爷们都被你们这些下流东西挑唆坏了!宝玉此番要是有半点好歹,老婆子我必不饶你们!哪个到跑不掉!”袭人有苦说不出,要是王夫人没有被废,还能替她说两句话,没了这个蠢妇做靠山,再伴随着贾宝玉的失势,她在荣国府里早已经不复往日那般风光体面了,她那些“死对头”,每一个过的都比她好太多,这让她更是嫉恨不已。金钏儿和玉钏儿跟了贾瑜,正受宠爱,以后妥妥的姨娘,虽然是同样的名分,但她们俩的姨娘之位要比袭人的贵重十倍不止,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彩云和彩霞跟了贾琮,以后也不会差哪去,没见这位琮三爷已经随风而起了,以后的前程定是不可限量。这让心高气傲,野心勃勃,自视高人一等的袭人如何愿意接受,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自家二爷身上有太多毛病和恶习,视功名利禄如粪土,不思进取就算了,他在外面和那些狐朋狗友乱搞也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很多爷们都好这口,她也没有资格去管,关键他还特别不争气,每次都是她刚刚来感觉,他就结束了,这让人如何不心烦意乱。见袭人吓得战战兢兢,麝月脑子一热,突然说道:“老太太,这事不能全怪婢子们,婢子们当时被驱赶时,拼命去拉宝二爷,但宝二爷不听劝”王熙凤向前一步,喝道:“住口!你在嚼什么蛆!还不快滚出去!”麝月勐地清醒过来,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指甲陷进手心里,目光中却满是倔强,贾母气急败坏,这狐狸精是要坐实宝玉的罪过啊,她拍着软榻厉声骂道:“来人!把这烂了嘴的脏东西拖下去打死!以下犯上,着实打死!”袭人跪伏在地,额头贴在地板上,她一声不吭,宛如一只看起来温顺无害,实则却藏着一颗狼心的小绵羊,王夫人一直都是她效彷和学习的对象。麝月没有求饶,她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与其到时候受辱,被撵出去,或者配给老鳏夫,还不如索性死了干净,至少能保住清清白白的女儿身。看着暴跳如雷的贾母,众人也不敢为她说两句公道话,贾宝玉目光呆滞,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麝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袭人一眼,惨笑一声,推开抓着自己的嬷嬷,转身出去了。正在这时,贾政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老脸惨白,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大叫道:“母亲,速速将这畜牲打死!不然我们西府就要大祸临头矣!”他最近抱恙在家,没有去工部衙门当值,刚才在梦坡斋和清客们评鉴贾瑜所作的《丑奴儿》、《秋风词》和《声律启蒙》,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听说陈贤和陈佑携妻主动到宁国府做客,他欣喜不已,和储君交好,贾家接下来百年的兴旺发达就有所保证了,谁曾想,还没有高兴多久,他又听说贾宝玉在会芳园冲撞了太子妃和晋王妃。听到这个噩耗时,贾政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后,他也顾不上恪守的君子可急步,不可大步的仪礼了,拔起腿就往荣禧堂狂奔。贾宝玉顿时魂飞魄散,本能的往贾母怀里钻,贾政目眦欲裂,浑身发抖,箭步冲上前,把他拽了出来,往门外拖去,嘴里骂道:“该死的畜牲!你今天不死,整个荣国府都要跟着你一起被抄斩!你自己做的脏事,你自己承担!”“老太太救我!大嫂子救我!二嫂子救我!姨妈救我!婶娘救我!”“还不快拦住二老爷!”两个押着麝月的嬷嬷松开手,将她丢到一边,把贾政拦住,贾宝玉挣脱开来,连滚带爬的往堂上跑,贾母一把抱住他,大叫道:“快去把贾瑜给我叫来!他这个族长不能见死不救!”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两声惊呼,随即便听见有人高声喊道:“我等乃是晋王府的护卫,奉晋王殿下之命,前来带贾宝玉到宁国府领罪!”“老太太救我啊!”贾政用袖子擦着眼泪走出来,看着眼前这四名披甲挎剑,威武雄壮的兵士,躬身问道:“上下,不知晋王殿下打算如何治罪犬子,还望透露一二。”为首兵士不敢当他的礼,避开身后把陈佑的话复述了一遍,拱手道:“政公,我等低贱,不可擅入贵府宝地,请您将贾宝玉带出来,这是晋王殿下的钧令,不得违逆,莫让我等为难。”见不会伤及性命,只会挨一顿打,贾政放下心来,要真是眼睁睁看着贾宝玉人头落地,他也不愿意,再不成器,再不当人,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逆天邪神》贾政道了谢,回到堂内把原话说了,贾母抱着瑟瑟发抖的贾宝玉,沉声道:“你和他们说,等我们贾家的族长来了再说,请他们等一会。”宁国府,小厨房。林黛玉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带着白氏和晋王妃参观天上人间去了。收到回话,陈佑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看正在剥葱的贾瑜,问道:“你怎么说?他对你夫人还念念不忘耶。”“四弟,你嫂子说的对,那人是冲林文成公爱女去的,谈不上冲撞了你嫂子和弟妹,也上升不到喊打喊杀的层面,那人本来就是痴傻蠢物,荣国府毕竟不比一般人家,这件事交给不器去处理就可以了,我们不要参与,你要是真把他给打死了,对你名声也不好。”“大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要是再不改改,以后肯定要因此吃大亏,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一定要心狠手辣,不然位置坐不稳,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贾瑜放过他,我也不能放过他,这狗东西太恶心人了!再说了,我一个亲王要屁的名声,我不胡作非为,不嚣张跋扈,我活不久!这件事我做主了,来人,去赏他五十大板,狠狠的打,告诉他们家那个湖涂老太太,要是再敢抗拒,小爷我非把他狗头摘下来不可!”听见他说“我一个亲王我活不久”,陈贤顿时勃然变色,喝道:“四弟!你说这种话,置我于何地耶!”贾瑜拿起一只炸鸡腿塞进他的嘴里,笑道:“殿下,你就当他在扯臊,他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陈佑把炸鸡腿拿下来,跪拜道:“皇兄,臣弟失言,知错了。”陈贤对身后躬身等待命令的亲卫吩咐道:“就按晋王说的办。”说完后扶起陈佑,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角的油污,沉声道:“弟弟,我们一母同胞,乃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兄弟,自小一起长到大,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有哥哥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以后一定会平安喜乐,荣华富贵。”贾瑜评价道:“兄友弟恭,可为天下之表率,万世之楷模。”“来者止步!再往前半寸,立斩!”两个护卫半抽宝剑,冷漠看着平儿,陈贤伸头看了一眼,让她过来了。平儿平时雷厉风行,颇有几分英气,算是半个女中豪杰,可当她看见陈贤和陈佑身上明黄色四爪蟒服后,顿时没了主意,满面惶恐,跪下来磕头问安,贾瑜把锅里的菜倒进碟子里,说道:“贵客在家,我不便离开,刚才有人去传达处罚结果了,你回去吧。”“回去告诉你们家那湖涂老太太,以后看好那个废物,要是再撞到小爷我手上,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从轻处罚了,小爷我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平儿恭声应下,又磕了头,倒退着离开了,她前脚刚走,媚人后脚就来了,陈贤在宁安堂见过她,知道她是贾瑜的贴身丫鬟,挥手让护卫退开。媚人先跪下来给陈贤和陈佑磕了一个头,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贾瑜连忙把她扶起来,询问出了什么事。“二爷,您救救麝月吧,刚才佳惠跑过来说,老太太要把她撵出去,她家里早就没人了,要是被撵出去,她就活不了了,求求您怜她一条性命。”“我记得她以前骂过你,欺负过你吧?”媚人哀求道:“二爷,她只是嘴不饶人,心还是很善良的,婢子以前也有错,她说我几句没什么的,求求您。”贾瑜点头道:“好,你去把她带回来,我晚点再做安排。”荣国府,荣禧堂。听完平儿的话,贾母老脸上青白不定,看着不停发抖的贾宝玉,踌躇不已,贾政急道:“母亲,不能再耽搁了,这已经是储君和晋王殿下的网开一面了,定是瑜儿又为这畜牲说了话,不然就不是打板子,而是砍头了!”“罢罢罢!打吧打吧,你告诉外面那些人,只看在你父亲也曾是军中前辈的份上,下手轻一点,别下死手。”贾政点点头,贾宝玉哭叫不止,拒不服从,贾母流泪道:“好孩子,这可是储君和王爷的命令啊,我们哪个敢说半个不字,你左右不过遭点罪,吃点苦头,也总好过把命都丢了啊!”“来人,把他拖出去领罚!”两个刚拖完麝月的嬷嬷把贾宝玉拖了出去,晋王府的护卫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见他出来,直接上前,将其按在长椅上,扒掉裤子,举起板子就打。挨板子对于贾宝玉来说是家常便饭,一个月不被打两次,他浑身难受,可今天这顿板子和以往那些可谓是大相径庭,府里下人们行刑时哪里敢下死手,板子看似举的高落的重,实则没有什么力气,就算是贾政亲自动手,因他为年老体衰,后续无力,并也不能造成刻苦铭心的疼痛感,往往卧床修养上几天,再辅以名医良药,很快就能痊愈。晋王府的护卫们不仅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他们还都是满腔怒火,这个纨绔子弟差点让他们落上“护卫不利”的罪名,加上他们这些丘八本来就孔武有力,第一板子刚落到贾宝玉那雪白挺翘,贾蔷、秦钟和蒋玉涵都喜爱不已,曾无数次把持过的屁股上,他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的惨叫。“啊!”板子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哀嚎声中还掺杂着几声若有若无的咒骂,贾政不忍直视,一甩袖子走了,这全都是他咎由自取,只要不被打死就行了。贾宝玉的惨叫声太过瘆人,贾母坐不住了,在鸳鸯和李纨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本想开口阻止,哪知道晋王府的护卫们已经打完收工,丢下板子,头也不回的去宁国府了。“我的心肝肉哟!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坏事都让你遇上了。”鲜血淋漓,滴了一地,贾宝玉口吐白沫,趴在长椅上,气若游丝,一动不动,贾母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起来,王夫人闻讯赶来,看着自己宝贝儿子变成这副模样,她状若疯癫,一双死鱼眼红的吓人,配上毫无血色的老脸、尖锐刺耳的嗓音和凌乱枯黄的头发,活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饿鬼,把众人吓的够呛。“哪个,哪个该”贾母用尽力气,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嬷嬷和婆子们一拥而上,把她的嘴捂上,以免什么说出目无君父的话来。王夫人摔倒在地,两条腿乱蹬,两只手乱抓,不停的挣扎着,是因为口鼻被人紧紧捂住,根本喘不上气来,眼见就要被憋死,若不是李纨及时阻止,她说不定就要当场去世了。“哪个把她放出来的?拖下去打死!还不快把她带回去!”贾母今天真是遭了老罪,早已心力交瘁,说完这段话,她一口气没上来,“呃”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两只老眼一翻,直接仰面摔倒。“老太太!”“老祖宗!”“快去请太医啊!”贾宝玉院。麝月默默不语,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把好的衣服和饰品都留了下来,这是府里的财产,她不能带走。茜雪、秋纹、碧痕和春燕四个大丫鬟以及檀云、坠儿和良儿等几个小丫鬟在旁边看着,表情也不尽相同,但大部分都是感伤和不舍的,当她们得知贾宝玉没有开口求情后,心都凉了半截。“晴雯姑娘和媚人姑娘来了!”外面一个小丫鬟喊了一声,春燕平时和麝月关系最要好,走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欣喜道:“姐姐,你有救了,她们肯定是来救你的,你不用出府了。”晴雯走进来,说道:“奉瑜大老爷的命,带你回东府,跟我们走吧?”麝月摇了摇头,轻声道:“谢谢瑜大老爷的好意,也劳烦你跑一趟,我是宝二爷的丫鬟,这一辈子只能伺候他一个,不能再伺候第二个人,就算是被赶出去了,也是他的丫鬟,永远都是。”媚人走上前拉住她,呜咽道:“姐姐,你别这样,跟妹妹去东府吧。”麝月落下两行清泪来,伸出柔荑,抚摸着媚人哭花了的小脸,轻叹一声,感慨道:“我以往经常骂你,不给你好脸色看,我以为你心里对我有恨,有怨,没想到你心里还念着我,对我好,真的谢谢你呢,但我是不能去的。”“姐姐,她们连身契和放身文书都不给你,你要是出去可就没有活路了,妹妹求求你,跟妹妹走吧,你要是还不同意,妹妹今天就死在你面前!”媚人抄起拿起笸箩里的红剪刀,抵在玉颈上,满面哀绝,众人齐齐惊呼,见麝月犹豫,她微微用力,剪刀刺破肌肤,殷红的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不要!我答应你!我跟你走!”宁国府,宁安堂。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上了桌,大家对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只口不提,按顺序落座后,白氏说道:“辛苦少保了,再次破了君子远庖厨的规戒。”“储妃娘娘言重了,我并不觉得男子下厨房丢人,之前在江南平定倭寇的时候,我经常自己做菜,这个归戒不知道破了多少次,任别人说去吧。”陈贤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贾瑜和陈佑一左一右,白氏、晋王妃和林黛玉坐在对面,这个顺序是陈贤指定的。晋王妃指着爆炒鸡块,好奇道:“贾少保,你们家的鸡只有一条腿吗?”“弟妹,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四弟,不器做菜时,只有他在旁边看着。”陈佑把另一条鸡腿夹进自己碗里,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问他,贾少保,你们家的鸡没有腿吗?”众人都笑了起来,白氏握着林黛玉的柔荑,笑着说道:“少保,我下午带我这好妹妹去宫里陪母后说说话,再领她去灵台里看看西洋景儿,晚饭前给你送回来,你打发两个贴身丫鬟跟着就行,其他的都不用问,可不可以?”“当然可以了,这是她的荣幸。”林黛玉看向贾瑜,二人目光汇聚,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陈贤吃了一口菜,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不器,你下午要是没事,就一起去,我们三个再去上林苑玩玩火枪,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会,有些想法想跟你交换一下意见。”陈佑把鸡腿啃完,揶揄道:“父皇昨儿晚上还说等你下次进宫时,赏你一点好东西呢,正好下午去领了。”“那不巧,我下午要去五军营看看,殿下,要不下次吧,下次一定。”用完午饭,贾瑜带着陈贤他们参观了天香楼、登仙阁和逗蜂轩等建筑,期间陈佑满脸嫌弃,肆意抨击,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比不上他的亲王府。贾瑜不搭理他,只当这小胖子是吃不到葡萄,和陈贤讨论着中央银行的可行性,陈佑被冷落,又不能去和跟在后面的白氏她们三个顽,只得把气都出在随行护卫的身上,当看到一条大鱼越出湖面时,他便让护卫们下去把它抓上来,说鱼头清炖,鱼身红烧。护卫们只得下去,陈贤立即阻止,在这个不省心的亲弟弟腿上踢了一脚,陈佑这才老实下来,见还是插不上话,他又把目标放在了遍地的秋菊上,摘了上百朵,然后全扔进天镜湖里。白氏看见后,在他头上敲了好几下,秉承着长嫂如母的原则,批评一顿,陈佑生无可恋,闹着要回宫,贾瑜哈哈大笑,说他是长不大的小孩子。陈佑气急败坏,追着贾瑜要和他拼命,两人沿着会芳园追逐了一圈才停下来,刚到未时中刻,陈贤便提出告辞,陪林黛玉入宫的是晴雯和紫娟。贾瑜看着林黛玉、白氏和晋王妃上了一辆马车,目送太子銮架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感慨着返回宁国府。宁安堂。看着眼前满脸戒备的麝月,贾瑜有些头疼,媚人跟了自己那么久,对自己一直都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这个脸面必须要给,把她这个原先的姐妹留下来,不过怎么安排是个问题,若是不让其心服口服,认清现实,以后绝对会是个麻烦。金钏儿附耳道:“爷,既然您不想把她留在您身边,那只能送到姑娘们那里去,给林姑娘不合适,毕竟她之前是那人的贴身丫鬟,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也不好让林姑娘因为她而操心受累,不如给薛姑娘,她能镇的住,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她治到服服帖帖的。”贾瑜想了想道:“好,你说的很有道理,也很合适,就按你说的办。”金钏儿坐在贾瑜的大腿上,对麝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家二爷有意见,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记挂,这不符合做下人的本分,从今天起,你跟着薛姑娘,我们以一个月为期,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不想以后伺候我们家二爷,我们绝不为难你,强迫你留下来,会把你的身契和放还文书给你,到时候随便你去哪里。”媚人和玉钏儿拉了拉麝月的袖子,她说了一个“好”,然后就出去了。看着她们三个离开的背影,贾瑜说道:“她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金钏儿又附耳说了几句,贾瑜坏笑道:“言之有理,不过在收拾她之前,我要先收拾收拾你这只小白虎。”“爷,您身体能吃得消吗?紫娟她们俩个昨天晚上才伺候过您。”“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就最大的侮辱,没有之一,我今天就让你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龙精虎勐,金枪不倒。”招呼龄官和香菱一起玩耍,刚把金钏儿拦腰抱起来,他就听见平儿在外面喊了一声“瑜大老爷在家吗?”贾瑜应了一声,平儿走进来福了一礼,急声道:“瑜大老爷,老太太中午吐血晕倒了,刚刚才醒过来,让婢子来请您过去,说有事要和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