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将两纸文书收进袖兜里,将木盒放在墙角,转身回了宁安堂。林黛玉问了一句,这种事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她们,贾瑜只推说是衙门的公务,然后让金钏儿去通知厨房摆午饭。西侧餐厅内,主仆九人坐在一张桌子边用饭,林黛玉很是好奇他昨天上午在会芳园里烤羊肉串时说的故事,贾瑜便开始和她们说起了人类的起源。《天阿降临》当听说人是从猿猴变来的时候,众人齐齐惊呼,倒也没有说不信,只是非常的惊讶,林黛玉蹙着蛾眉,说了一句“仔细想想,你说的也很有道理。”用完饭后,林黛玉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贾瑜见状,连忙请她在宁安堂里午休,并且自荐枕席,表示自己愿意给她暖床,胳膊也可以给她当枕头,但被她给严词拒绝了,腰上还被掐了两下。贾瑜再三苦留,无果后,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主仆三人撑着花伞离开,一盏茶后,估摸她们回到了家,他对媚人吩咐道:“去把薛姑娘请来,我有大事要和她相商,我现在要去前院秦大奶奶那一趟,让她到天上人间等我一会。”媚人罕见的没有立刻去办,而是歪着小脑袋,很是纠结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问号,贾瑜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好笑道:“胡想什么呢,去吧,雨天路滑,慢慢的走,不着急啊。”龄官轻声道:“爷,我跟您一起去秦大奶奶那吧,我给您撑伞。”这场雨虽然下了一整夜加上一上午,但地面上依然没有什么积水,雨水都通过暗渠流到天镜湖里了,接着再由引水河通往城外的渭水河。贾瑜现如今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给他撑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龄官几乎是踮着脚尖走的,高高的举着花伞,怕雨淋到他,大部分的伞都倾斜在他那边,以至于自己身上都湿了一点。见他蹲下身,龄官有些不明所以,贾瑜往自己后背拍了拍,她才反应过来,左顾右盼一番,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才爬了上去,雨天没有什么事做,大家都在屋里说话、睡觉、缝缝补补。用贾瑜的话来说,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龄官依然无比羞涩,她红着俏脸,咬着樱唇,一条藕臂勾着他的脖子,另一条藕臂撑着花伞,小声道:“爷,我好了。”“起来咯,哎呀,你这是又胖了啊,就跟小猪似的。”龄官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不依道:“爷,您之前不是说喜欢薛姑娘那样丰腴的女孩子嘛,人家才多吃了一点点,现在您又说人家胖。”“小狐媚子,你再勾引我,我马上找这个地方把你法办了。”经过这段时间如胶似漆的相处,又因为倍受宠爱,龄官早已不复当初在贾瑜面前那种胆怯和谦卑了,她释放了活泼娇嗔的天性,甚至是会主动求欢。前面有几个浅浅的水坑,贾瑜连续跳过,龄官“咯咯咯”娇笑着,把俏脸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声说了一句“爷,龄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您。”复行数十步,贾芸带着十来个人从前面闪将出来,他们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里均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见到贾瑜,众人停下来连忙行礼。“二叔,我们去天镜湖里捅一捅,看看有没有王八藏在水底。”所谓的王八就是水鬼,用来泛指藏在水里,意图行刺或者偷盗的杀手和贼人,贾芸他们每半个月都要仔细检查一遍天镜湖,划着船,拿着削尖的竹竿从头到尾用力插一遍,以防万一。他们也会顺带把湖岸草丛洞穴里的蛇清理干净,以免惊吓到了主子们。秦可卿院。一个二等丫鬟撑着花伞迎面走来,见到贾瑜连忙福了一礼,然后朝里面喊了一句“宝珠姐姐,老爷来了。”不知道为何,即便贾瑜看起来温柔可亲,人畜无害,但宝珠和瑞珠却非常害怕他,特别是后者,每次看到他都瑟瑟发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宝珠冒着蒙蒙细雨跑过来,福了一礼,轻声道:“瑜大老爷,您来的不巧,我们家奶奶已经睡下了。”贾瑜把手里的花伞往她头顶上递了递,她本能的后退一步,很是紧张。“你去把她唤醒,就说我探听到你们家大爷的消息了。”宝珠一愣,几息后才反应过来,拔起腿就往屋里跑,瑞珠走了出来,战战兢兢的把贾瑜和龄官请到会客厅,奉上香茗,未几,一脸期待又害怕,一袭黑色纱裙的秦可卿从卧房里走了出来。贾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脸色惨白,瞬间落下两行清泪,转身跑回卧房里,扑在妃子榻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宝珠和瑞珠跪在她旁边跟着流泪,主仆三人看起来非常的凄惨。龄官轻声道:“爷,我去看看。”贾瑜点点头,从袖兜里掏出当地县衙和牢城营开的文书递给她,那只装着几块骸骨的木盒没有带过来,他准备让贾琏拿出去埋了,毕竟他们以往并没有什么仇恨,总不能随便丢了吧。龄官连忙去卧房里安慰她,贾瑜隔着珠帘,看着地板,叹道:“千里流放,一路险象环生,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你心里早该就有准备,我知道我说什么话都不能抚平你的伤痛,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句难听的话,他这样总好得过继续服完剩下九年多的苦役,你不知道那些在军营里为奴的罪犯,他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可以说是受尽非人的折磨,一百个里面有一个能活到最后都是奇迹,人死不能复生,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能节哀顺变。”秦可卿从妃子榻爬上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哭道:“多谢您帮侄儿媳妇打探消息,不管是死是活,知道了就好,也多谢您屡次的宽慰,您昨天受伤,恕侄儿媳妇没有去看望。”贾瑜受了她的礼,让龄官把她扶起来,继续说道:“他有几块遗骨找回来了,我会让人在城外找个风水宝地将其下葬,等天彻底晴了,我再让人用马车送你去祭拜,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秦可卿泪流满面,又磕了一个响头,哭的不能自已,贾瑜见她身子发抖,皱眉道:“事已至此,你就算是哭死了又有用吗?即便是心里再悲痛,也该有个度,你若是想改嫁,我绝对会用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的从宁国府里送出去,你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去宁安堂找我。”“叔叔,侄儿媳妇现在除了一个弟弟外,举目无亲,您若是把侄儿媳妇赶出去,侄儿媳妇可就没有活路了,求求您大发慈悲,侄儿媳妇只希望一辈子留这府里,您放心,侄儿媳妇不会给您添任何的麻烦,一定本本分分。”贾瑜点点头,留下一句“你自己考虑好再说”便转身离开了。龄官见秦可卿哭的梨花带雨,心酸不已,也跟着落下泪来,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秦可卿悲声道:“妹妹,我以后还不知道能活到几时,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只求你闲时多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等我将来死了,给我盖上三尺白布,逢年过节的时候再给我烧几张黄纸,也不枉了我们姐妹一场的情分。”雨又大了起来,贾瑜仰天骂了一声,这还没完没了了,跟瓢泼似的,把花伞都给打歪了,没办法,他只得从画廊里走,绕了一大圈才来的天上人间。香菱穿着杏黄色的纱裙,眉间点着桃花钿,发髻上扎着几根纯白色和天蓝色的丝带,和裙摆一起在风中飞舞,她站在廊下,踩着小板凳,四处张望着。“小瑜老爷!”见贾瑜一脸笑意的走来,她欢呼一声,跳下小板凳,两只小手提着裙摆,飞快的跑去迎接,只留下一阵香风。如此娇俏明媚,可爱憨呆的女孩子,这叫贾瑜如何不爱,他一把抱住她,原地转了三圈,香菱两条藕臂环着他的脖子,“咯咯咯”的笑着。把她放下来,贾瑜笑着问道:“小丫头,你娘亲可还好?”香菱仰着小脸,笑眯眯道:“好呢好呢,她老是念叨您,说欠您一个大大的人情,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她笑的时候,脸颊上一对梨涡便浮现了出来,很是招人怜爱。“你娘亲不是把你报答给我了?”贾瑜环着她丰满且弹性十足的腰肢,在她的樱唇上吻了几下,她咂了咂小嘴巴,仔细回味了一番,心满意足,拉着他的大手,蹦蹦跳跳的往堂里走。堂内,薛宝钗正端坐在面朝大门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古籍,看的正入神,她的手指又细又长,像是一根根葱白,看起来赏心悦目,非常的美观。听到脚步声,她移开古籍,起身浅浅的笑着,美眸灼灼的看着信步而来,俊逸到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情郎。“宝儿,恕罪,夫君我来晚了。”薛宝钗轻笑道:“不晚,妾身也是刚到没一会,书都没有翻几页。”贾瑜自称“夫君”,她便自然而然的用了“妾身”,方显夫妾之恩爱。坦白的说,贾瑜给予薛宝钗的关爱和宠溺不及林黛玉的一半,对此他心里多少有些惭愧,正好借着和她商议做生意的机会,好好的疼疼她。贾瑜走到书案前,从怀里掏出一只羊脂玉镯子,对莺儿招了招手,她低着臻首,咬着樱唇,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握着她的柔荑,贾瑜把镯子戴到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上,啧啧赞道:“可真好看,和你实在是太配了。”这只出自漱玉堂的羊脂玉镯子大概要十几两银子,莺儿俏脸羞红,连忙道:“二爷,这太贵重了,婢子不能要。”,说着就要去摘下来。贾瑜嗔怪道:“给你就拿着,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跟我就不要客气了。”“这是老爷赏你的,收下吧。”莺儿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贾瑜把她扶起来,说道:“以后跟紫鹃、雪雁和香菱学,在我面前自称我就行了,一口一个婢子,实在是太生分了。”“是,婢我记下了。”见香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贾瑜在她小脑袋上轻轻磕了一下,笑道:“等你过生儿我再给你买,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去宁安堂找你晴雯姐姐她们玩去吧,雨天路滑,慢慢的走,不要跑。”贾瑜到现在还不习惯当着贴身丫鬟的面和妻妾们亲热,所以每次都会把她们支开,莺儿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福了一礼,拉着依依不舍的香菱出去了。待二人离开后,贾瑜疑惑道:“宝儿,你把我的位置坐了,你让我坐在哪呢?”“我再去搬一把椅子。”贾瑜坐到太师椅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的坏笑,薛宝钗犹豫几息,先把门窗关了,上了插销,然后又把纱幔放了下来,才羞羞答答的坐了上去。贾瑜惊讶道:“宝儿,我们就说说话,你关门窗,放纱幔做甚?”不等她回话,贾瑜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我早就该发现,你们一个两个都对我有别的想法,垂涎三尺,图谋不轨,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我长成这样,连那两只小母猫见到我都害羞,罢了罢了,我英俊居士今天栽在你手上也算是帅有应得,想做什么就来吧,我认了。”薛宝钗从他大腿上站起来,轻啐了一口,转身欲走。“来了还想走?回来吧你。”贾瑜一把拉住她,微微用力,薛宝钗“嘤咛”一声,扑在他怀里,把俏脸贴在他胸口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用两只美人拳轻轻的捶了捶几下。见他要去宽衣解带,薛宝钗连忙按住他的手,声若蚊蝇道:“夫君,我们还是先商议商议做生意的事吧。”“那行吧,不过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是关于你堂妹妹的。”薛宝钗捧着他一尘不染的脸,看了一小会儿,方才轻声道:“琴丫头生成那样子,如果没有一个极有权势的人护着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她也有别的想法,堂姐妹也是姐妹,以后一起进门,自己和她也能像李氏姐妹那样相互照顾,相互扶持。贾瑜把给薛宝琴写的定情词吟诵了一遍,然后拍了拍她丰腴的后背,笑道:“起来帮我展纸研墨,我再给你写一首更好的定情词,你这么善解人意,又善解人衣,一首可不够。”薛宝钗很是高兴,主动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夫君虽然写过两首词给她,第一首“山长水阔知何处”虽然写的也极好,但它毕竟只是生日礼物,并不是定情词,想起他写给林丫头九首极佳的诗词,特别是那首“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她就羡慕不已。铺好宣纸,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书案旁边,双手托着下巴,又是期待又是崇拜的看着文曲星下凡的夫君。贾瑜想了想,落笔道:“蝶恋花·词赠宝钗以示深情。”“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词写罢,贾瑜丢掉细毛笔,问道:“宝儿,此词可抚汝心否?”薛宝钗怔怔的看着宣纸上力透纸背,行云流水,散发着清新墨香的字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最后一句。她紧紧抱住贾瑜的腰,管他什么矜持和端庄,此时此刻,她只想和自己的夫君融为一体,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