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夫人为什么不喜欢贾瑜,其实也很好理解,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点。一是贾瑜太过优秀,得圣上喜欢,亲自赐了他表字,就有了一些师生的情义,还有那理国公府的太夫人不惜放下身段,亲自替自家的嫡小孙女做媒,这让她这种内宅妇人心里很是嫉妒。二是贾瑜继承了宁国府的爵位、府邸和一应资产,在她看来,这些都应该给自己的宝玉。三是贾瑜把贾宝玉所有的光芒都遮住了,外人现在只知道贾家有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贾仲卿,不知道还有一个衔玉而诞,天生贵胃的贾宝玉。四是贾政老是拿贾瑜和贾宝玉作比较,在光芒万丈的贾瑜面前,贾宝玉灰头土脸,一言一行都是错,因此挨了不少贾政的责骂。五是在王夫人看来贾瑜有些霸道,对她不怎么尊重,王夫人担心贾瑜以后会欺负自己的宝玉。不过她对贾瑜倒也有一个期盼,那就是赶紧把那个害人精给娶回家,可千万别来祸害自己的宝玉。她多少能看得出来贾瑜和林黛玉关系有些不一般,但她就是不说,甚至在心里暗暗打算,等“事情败露”了,她还要多帮贾瑜说几句好话。李纨不停的流泪,她倒不是在哭她这个小叔子,而是在哭自己英年早逝的丈夫,自己这个小叔子每次挨打,她的婆婆都会拿自己死去的丈夫说嘴,一次又一次的揭开她心里一直刻意忽略的痛处,着实让她又恼又悲。姐妹们中属史湘云哭的最狠,林黛玉低头不语,薛宝钗象征性的擦了擦眼泪,迎春和探春多少流出几滴眼泪来,李纹和李琦没经历过这种看起来又吓人又好笑的场面,哭又哭不出来,笑又不能笑,只能和林黛玉一样,低下头一声不吭,而小惜春只是看着贾瑜湿漉漉的头发。贴身丫鬟们都是不言语,这种事她们见得多了。低着头跪在地上的贾环心里狂喜,一是因为贾宝玉挨了打,二是因为自己不用再挨打。薛姨妈和李婶娘不停的劝着扬言要带王夫人和贾宝玉回金陵老家的贾母。贾瑜只觉得自己又像保姆,又是心理导师。在他的劝慰下,贾政心里好受了许多,幸好自己还有一个争气的孙子,不然他这一房以后一个成器的都没有,就要陷入青黄不接和后继无人的尴尬境界了。贾政跪下来给贾母认错,贾母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她要是带着贾宝玉离开,这荣国府真就落在别人手里了。贾母死后肯定要分家的,届时府邸和资产按照礼制都会落到长房,二房要么厚颜寄存,要么被扫地出门,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即便是两房还在一起住,即便还是和以前一样,长房继承爵位,二房继承资产,这荣国府也理应落在贾兰的头上,他是嫡长孙贾珠之嫡子,继承权在贾宝玉这个嫡次孙之上,除非那时候贾兰原地去世或者被革出族谱,才能轮到贾宝玉。贾瑜不相信贾母想不到这些,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总不至于随便找个理由把李纨娘俩扫地出门吧,要真是那样,贾瑜就要以族长之身拨乱反正,大展神威了。别的勋贵家基本上都是长房来继承爵位和资产,不像荣国府这样,是分开的,那张掖伯府之所以是嫡次子继承爵位,是因为景文帝觉得他们家的嫡长子不堪扶持,所以让嫡次子承袭了爵位,倒也没有不妥之处。爵位继承是有明文规定的,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以僭越,张掖伯府是特殊情况,天子金口玉宪,在不偏离太多的情况下,合人心的去改动一次,谁都不会说什么,毕竟真让张掖伯府的那个嫡长子继承了爵位,无论是对于他们家还是对于大梁,都会是一个灾难。按照礼数和制度,贾母死后,应由长房继承府邸,并入主荣禧堂,不过贾母不愿意让那个尖酸刻薄贪财愚蠢的邢夫人接替自己的宝座,贾瑜也同样不愿意见到这一幕,所以他接下来要找个机会把这对老东西给送走。贾母想让王夫人接替自己的宝座,贾瑜同样也想把这个吃斋念佛却不干人事又愚蠢好妒的妇人给安排一下。又怕到时候两房的正房太太都空缺,政老爹这个耳根子软的老湖涂,会把赵姨娘那个蠢妇给扶正,看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在外面那些勋贵世家眼里,别说是贾宝玉,他们连他老子贾政都不认,如果非要认,他们也只认贾赦和贾琏。贾母先威胁后批评,贾政说自己是以父亲的身份教育儿子,没有什么错,贾母就说你忘了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教育你的了?一句话就把让贾政败下阵来,只能把内心那难以言喻的苦压在心底,政老爹是个孝顺的人,不过是愚孝,就像袁崇焕和李鸿章的愚忠一样,让人又是敬佩又是愤恨。贾瑜没兴趣听她们掰扯,见贾宝玉被抬回去救治了,遂提出告辞。贾政见他穿的单薄,脚上更是连袜子都没有,怕他冻着,连忙让他回去,见贾瑜看着自己,贾母有些尴尬,好言说了几句,贾瑜冻的直跺脚,和姐妹们打了招呼,转身回去了。李纨院。娄氏正坐在床上缝着袜子,见李纨红着眼进来,连忙上前安慰。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放下针线,从隐蔽的箱子里取出一件宝物,去了衣服,吹灭蜡烛,相拥而眠。第二天早上,李纨和娄氏就把贾兰和贾菌领来了,两人面色红润,和之前明显不一样,说了几句好话就回去了。贾瑜带着他们俩用了早饭,打发下人用马车去接李贾瑜,随后三人去了族学。今天来应试的只有十五人,大一点的和贾瑜差不多,小一点的和贾兰贾菌差不多,他们都是对自己有信心或者真心想继续读书的,都是一些旁支子弟和乱七八糟的亲戚。那些不学无术的害群之马自知考不过,怕被羞辱,索性就不来了,贾瑜也乐见其成,省的自己还要做恶人把他们赶回去。这场考试由贾瑜监考,李教谕审阅,贾宝玉下不了床没来,秦钟、贾琮、贾环、贾兰和贾菌这五个关系户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快一个时辰后,考试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十五人中只有七人合格,勉强够一半,剩下八个人自己走了五个,三个跪下来求情,李教谕为了避免沧海遗珠,特意问了他们几个别的问题,见回答的都算不错,遂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留下来继续读书。加上贾宝玉等人,原本五十来人的贾家族学,现在只剩了下三分之一,也就是十六人继续读书。在确定后日上午开学后,贾瑜邀请他回家里喝酒,李教谕没有推脱,跟着贾瑜回到入尘院。贾瑜让晴雯去准备午宴,按最高规格的来,得知消息的贾母打发鸳鸯送来一坛好酒,贾政也过来对李教谕表示了感谢,不谈出身,只论功名,人家身上的亚元就足以够他这个童生敬重了。更何况人家还在扶云书院做了好几年的教谕,端的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现在又屈身做了自家族学的授课先生,这里面更兼有贾瑜的体面,于情于理贾政都要亲自过来一趟。贾环上不了台面,所以贾瑜没有请他过来作陪,而是把贾琮给叫了过来,并贾兰和贾菌,一共五个人。酒桌上,就贾家族学未来的可持续发展策略,做为贾家族长的贾瑜,提出了部分宝贵的指导性意见,并和李教谕一起制订了新的规章制度和奖惩措施,最后再三表达了对他以后开展一系列工作的坚定支持。《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一席酒宴,宾主尽欢,贾瑜带着贾琮三人把李教谕礼送出府。贾瑜随后去了南司,正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一个荣国府的下人策马奔来,请贾瑜回去,说府里来了大人物。景文帝和许皇后育有两子,太子陈贤和四皇子晋王陈佑。得了许皇后的话,陈贤本欲召贾瑜到东宫参见,后得幕僚提点,遂决定亲自登门拜访,方显得礼贤下士。在东宫大太监的陪同下,陈贤坐着行辇出了皇宫,早有东宫左右清道率把宁荣街清理干净并四处设岗。门子见状连忙跑到梦坡斋禀报,贾政非常惊讶,一边打发下人去荣禧堂报信,一边急匆匆的去前门迎接。东宫左右司御率打开荣国府的大门,一拥而入,在荣国府各处布防。正在荣禧堂和三个妇人说话的贾母得知消息后,在鸳鸯的搀扶下,带着所有的女卷急步赶往前院。荣国府所有的主子都来了,贾政知道太子殿下十有八九是为自己侄子来的,连忙打发下人去请贾瑜回来。身穿明黄色四爪蟒服的陈贤从行辇里走了出来,贾赦、贾政、贾琏等人跪地相迎,东宫大太监叫起后,陈贤在几名贴身侍卫的护持下,来到了前院。贾母带着一应女卷亦是跪地相迎,陈贤走上前虚扶道:“太夫人不必多礼,前两日圣上和皇后娘娘与孤有言,让孤与贾宣威交好,本欲打发人来请,又想起贵府不比别处,遂登门拜访,扰了太夫人的清静,是孤的不是,勿怪。”贾母拜道:“殿下位临贾家,是阖族上下的荣耀,命妇斗胆,请殿下移步尊驾,至里面稍坐。”鸳鸯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贾母、贾赦和贾政三人落陈贤半个身位,以待垂问,其他人依次跟在后面,所到之处,下人们纷纷跪伏在地,等陈贤走远了才敢起身。至荣禧堂,贾母恭请陈贤坐在主位上,随行的宫人撤掉原有的软垫,换上御用品,陈贤坐下后,众人依次落座。陈贤指着三眼煤炉,笑道:“说起来这蜂窝煤还是贾宣威的手笔,和他所创的制冰法,共同解了我朝百姓炎夏寒冬之苦,太夫人有所不知,圣上已下旨把此物从原来的十二文降至现在的六文,家无恒产者甚至用四文钱就能买到,寻常的贫农每天也能烧的起,自此我朝再无因寒冬而冻毙者,后世之人亦受其恩惠,全是贵府的功德啊。”宁荣街门楼下。见一队人马撞来,左清道率一名校尉喝道:“来者通名!”来人高声回道:“三等宣威将军贾瑜,前来参见太子殿下!”奔至荣国府门口,贾瑜跳下马来,等候多时的婆子连忙奉上用热水浸泡过的毛巾,贾瑜接过来净了脸和手,在宫人的引领下直接朝荣禧堂而去。贾瑜走进来跪下道:“宁国府世袭三等宣威将军、皇城司南司都指挥使贾瑜,觐见太子殿下。”陈贤起身降阶相迎,走上前扶起贾瑜道:“贾宣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贾瑜起身后,陈贤笑道:“贾宣威之大名,孤早有所耳闻,奈何缘薄分浅,一直不曾相见,前几日得了皇后娘娘的话,让孤多于你交好,遂来认个门,后日晚上孤会在东宫设梅花宴,届时会有很多青年俊彦,文人雅士前来参加,若是缺了大名鼎鼎的诗词大家贾仲卿岂不是无趣?贾宣威不要推脱才是。”见贾政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贾瑜躬身道:“承蒙太子殿下不弃卑微,小臣届时定会前去赴宴。”陈贤点点头,身边的大太监递来东宫的腰牌,也就是通行证,贾瑜双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