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您怎么还没走?”
岸边,姜佑远远地瞧见送他们过来的老艄公还没离开,于是好奇问道。
老艄公正坐在床头打盹,听闻旁人说话,一时间被惊醒,他揉揉眼睛,一笑。
“贵人不是也还没走?现在要走吗?”
老艄公得姜佑恩惠,这一趟他足足赚了以往一个月的银钱,所以他大半夜没选择离开,依旧选择在外等着。
说罢,老艄公便要起身撑船。
姜佑抬手阻止,一个小跳,跳到船头和老艄公并排而坐,看着远处天空的一轮明月。
清波漾漾的河水潺潺,竟有一丝丝的凉意。
老艄公坐立不安,试着开口问道:“贵人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姜佑把双腿耷拉下,弯腰用手掌划拉着河里的河水,一时无聊道:“没有。”
老艄公颧骨高凸,缓缓地摇摇脑袋,他从船舱里取出一个油纸袋,里面装的是剩下半块的姜黄糕,是他今日离家时家里老婆子给他装的。
说路上当个点心吃,如今他拿出来,只希望贵人不要嫌弃。
姜佑看了看,伸手从里面取出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
甜腻,十分软和,正适合老艄公这一大把年纪,牙口不好的人食用。
老艄公把油纸袋叠好,然后重新坐下,他缓缓说道:“年龄越大,见的事和人就越多,什么事都瞒不过我这把老骨头的眼睛,贵人应该是遇到麻烦,应是和先前那位与贵人一起的姑娘有关吧?”
“嗯?”
“夜深了,贵人一人而出,许是那位姑娘和贵人置气,不肯离开吧?”
“说对一半!”姜佑把剩下的姜黄糕放进嘴里,然后拍拍身上掉的渣子。
“不是她和我置气,而是我与她置气,她……算了,与你说这么多干嘛。”姜佑无奈地摇摇脑袋,顺势躺在床板上,望着天空,感慨无限。
“姑娘家家,所求不过一个安稳,哪有男人先置气。”
“可她真的做的一件让我十分生气的事情。”
“有多生气?”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
老艄公哈哈一笑,笑容灿烂。
“若不想见,贵人应该离开才对,为何要等在此处,是在等谁?”
“……”
……
酒铺中。
门忽然被打开,温衡微微出神,偏头看过来。
待那人走近,温衡有些害怕似的抿紧嘴巴,心里那三个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一来是因为性子执拗,这二来便是……
“回去。”男人不带感情地命令道。
温衡揉了揉脸颊,摇摇脑袋:“不想回去。”
姜佑来到温衡身边,不管姑娘的惊呼,弯腰伸手一把将温衡横抱起来。
“只这一次,日后再有,别怪我做个负心汉。”
温衡耳边传来男人性感的嗓音,下意识地双臂搂紧他的脖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她的执拗被击碎的一丁点都不剩。
出酒铺,上船,叫老艄公原路返回。
姜佑和温衡依偎在船舱里久久不说话,只听外边流水潺潺,船桨时不时划动河水。
“日后你做大,她做小。”
姜佑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不知廉耻地说道。
“嗯。”
温衡下意识地开口应答。
良久,姜佑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戳了戳。
他偏头看了一眼,瞧见温衡正可怜巴巴地抿紧嘴唇,颔首低眉凑上来,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