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前厅。
范学事被迫跪在地上,他刚想站起来,就被落井下石的范黎一脚踢在膝盖弯上,他吃痛一声,双膝猛地又跪在地上,一时间站不起来。
范黎如今也看清形势……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虽然是姓范,可在金陵范氏并不受待见,唯一还在乎的便是自己这个亲妹妹。
如果方才不是自己心性坚定,念着自己的妹妹,怕真的掉进这厮给自己设置的圈套里。
他竟然想让自己亲手解决妹夫?
范黎若真的答应,怕是妹妹也会毫不手软地把自己也给捆起来,跪在这里!
王长阳好不容易安顿好范茗,让小秀带她先回刺史府养胎,顺便夸奖她两句。
有妻如此,是王长阳的福份!
王长阳从后堂走出的时候,范黎赶紧凑上去,但妹夫没给小舅子好脸色,而是呵斥他也站在台下,有话要问。
范黎见王长阳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说话,便灰溜溜地站在范学事身边,等待询问!
“说吧,你来扬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长阳拉过一张椅子,在跪下的范学事面前落座,平静问道。
一张脸看不出多大的愤怒,反而十分平静。
很难想象,范学事刚才还有意杀掉王长阳,但王长阳对待要杀死他的人是这种态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波澜不惊。
也可能是王长阳这事见的太多,亦或者看开了。
生死天定,富贵在天!
跪在地上的范学事没有多说话,。
低头心里思索,眼珠子乱转,他在想如何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银钱没了可以再赚,官没了可以东山再起,可命就这么一条,两条肩膀扛一个脑袋,没了就真的没了。
刚才不小心透露范氏那边的意思,是要找机会除掉王长阳,现如今自己落在王长阳手里,想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乃是金陵学事,奉命前来,刺史大人若有点胸怀,应放我离去,我自会到金陵替大人求情。”
“我呸!”
范黎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指着范学事的小人嘴脸骂道:“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在看来,还不如我来的爽快,想要活命就拿出点诚意,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范学事没理,他只是抬头死死地盯住王长阳的眼睛。
王长阳抬手打断小舅子的谩骂,问了范学事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说道:“扬州城断粮在即,不知学事可有良策!”
范学事抿抿嘴唇,他知道这是王长阳在考验他,他想了想说:“只要刺史在盟约上签字,扬州之忧自解。”
“若我不呢!”
范学事又说:“我可以修书一封,叫我家老爷子先运几船粮食过来应急,但数量不会太多。”
他不敢说他没有办法,也不敢说王长阳不签就没有粮食。
他现在是拿自己的命在赌,这回任务,他把自己都给赔了进去。
谁知道王长阳一个不高兴,会不会杀了自己泄愤!
这动乱年景,死一个人很正常!
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学事。
别人就更不会在乎。
王长阳完全可以说:范学事在扬州民乱中,躲闪不及,被百姓围殴致死。
如果真是这样,范学事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满足王长阳的要求。
金陵有粮,自己身为范氏子弟,只要自己修书一封,金陵的自家老爷子肯定会救自己,从而满足王长阳的要求。
想来运几船粮食不在话下!
听罢,王长阳拿来纸墨趣÷阁砚,铺在范学事面前,又示意范黎给他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