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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仙人坐田垄(2 / 2)

听先生慢慢讲完,苏秋向先生行礼,迈着有些犹豫的步伐离开了学堂,走在回家的路上苏秋有些提不起心情,苏秋也是发觉自己是不是有些愚笨了,但是想想,不能啊,毕竟村口那个张婆婆上次见了我就说绝对是顶个的聪明。况且,像我这样俊秀的少年,那肯定蠢不了,极致者不凡嘛。最后苏秋说服了自己,是的,我绝对不笨。

和煦的阳光洒在田间,一路上除了由人踏出的小路,两边的的杂草也是肆意生长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苏秋百无聊赖地低着头不停踢起一个石子,可能是闲着了,不管石头被踢到那边,少年也是不闲麻烦地走到石头边,然后再飞起一脚。当苏秋一下把石子提到了不远处的田地里,他抬头看到一个身穿布衣,左手提着烟斗的老人坐在路边的田垄上,老人看着像是农户模样,可是苏秋之前确实没在村里见过老人,少年出于礼貌笑着向老人打招呼,老人也笑了笑,苏秋快步上前,在两人相距四步时停了下来,向前迈了半步,然后向老人躬身行礼,问道:“老先生好,老先生您是刚来静合村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老先生的。”

老人早就看到了苏秋,算是个清秀的少年,一双眸子倒是极为干净,有礼貌也招人喜欢。就是少年身上有着一种强烈的断裂感,像是被斩断了什么,老人大概推算出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道外神灵暴动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老人看到了苏秋心湖中的一丛初生的麦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农家种子啊。

想到这里老人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他总觉得愿意和田垄乡野打交道的少年都很亲近。加上少年引起了神灵的暴动,虽然老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懒了,但是既然事情发生在东荒地界,自己就得管,为什么区一个农家种子值得神灵不惜被砍也要伸手呢?很多年都嫌麻烦不愿意收徒的老人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要不带到自己身边看看吧,不论师徒名分,我指导他些农家吐纳之法,也算无心插柳吧。

老人的眼角的皱纹自然的簇在了一起,麦色的皮肤告诉苏秋:老人一定是常在田间劳作,虽然是坐着,但不难看出老人身型很宽阔而且一点也不佝偻,老人看着苏秋笑问道:“年轻人,要不要和我去种地。”

苏秋有些不太明白,有些腼腆地问道:“老先生是找人帮忙吗,我放学后就可以过来,让我爹也一起过来吧。”

老人笑了笑,然后看着苏秋开口道:“少年,你知道修行嘛?”

...

在老先生来找苏秋前,老人先去了趟村外那个看起来很简陋的学堂,学堂前有位两鬓微白的教书先生正看着学堂旁边刚种下不久的柿树苗,看到老人后,先生快步走过来和老人打招呼。

徐先生并不认识老人,但是老人却是一脸看待晚辈的神色慈祥地看着先生。徐先生向老人行李问好:“老先生好啊,我是徐砚,是这里的教书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先生的?”

老人点点头,手一翻拿出一叠纸笺说:“我是你家先生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邱老,这是你家先生给你的。”徐先生有些惊讶,然后连忙道谢后双手接过了老人手中的信。徐先生轻轻翻开手中的信札,自家先生方正规矩的字映入眼帘,见字如面,徐先生仿佛看间先生笑着问自己近来可好,因为中州最近事务繁多,没有过来看看自己的学生,说这些话可不是在埋怨学生不给自己这个当先生的多写几封信,先生也没有伤心。师兄弟们也都很想他,还说知道自己也当了先生后很是高兴,也一定要见见徒子徒孙,啊,这可不是在摆架子。一点也不端架子的先生嘘寒问暖了许久。最后在信的末尾,先生笑着问自己 “年岁近花甲,可曾见南山?”

徐先生合上信札,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一旁的老人对徐先生说道:“你家先生啊,其实一直很为你骄傲的,毕竟敢‘笑天下神仙不丈夫’的人,天河书院也就你一个嘛。”

徐先生行晚辈礼说道:“邱老过誉了。”

老人摆摆手:“我又不是儒家的读书人,没必要行这么多礼,你自在些,我也自在。“ 然后,两人聊了聊天河书院这些年的事情,又说起老人这次来东荒的目的,老人说东荒有些反常,自己得走一趟看看。

既然已经找到了异常所在,那么接下来就是这么解决了,老人破天荒的想传授少年一些农家吐纳的法门,论根骨天资,眼前这个叫苏秋的少年远不如这些年自己见过的那些天之骄子。但是少年在田间欢脱的朝气正是一个农家子弟所需要的,也是老人多年未见的。

后来,老人让苏秋回家和爹娘商量一下,两天后自己会亲自上门拜访。苏秋爹娘知道这件事后都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也曾设想过自家儿子也会像马家小子一样被哪个道长收走,但是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来说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离自己太远了。

苏秋母亲有些忧虑地说道:“当爹的,你说这位...仙师可信嘛”

苏秋父亲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位仙师既然说要去种地,我觉得这可能和我们说的“修行”不大一样。”

苏秋母亲看了一眼苏秋,又说:“孩子也还小,我是不太能放心让他离开我身边的。”

苏父却是出奇地摇了摇头,说:“年龄不小了,男孩子嘛,要是有想法倒是可以出去看看。儿啊,你自己怎么想的。”

苏秋看了看父母,犹豫了片刻,还是认真开口说道:“爹,娘,要是有机会,我想到外面去看看。这山里不小,但是好像也不算大。”

两天后,老人准时来到苏秋的家,一同来的还有学堂的徐先生。徐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长衫,身后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老先生则是身穿布衣,一双布鞋干干静静就是鞋边沾染了些许泥土。

苏秋父母招待徐先生和老先生坐在院子里,四人相对而坐,苏秋则是站在一旁给大家添茶。邱老在表明来意之后也就不再多说,徐先生却是接过话,说自己的先生和邱老是故交,苏父母在这之后也是放心了不少,毕竟徐先生的先生的朋友不可能是歹人。

苏父,苏母和苏秋这两天也决定让苏秋出去看看,如今又有徐先生的话,自然是让苏秋一同前去修道。可能对于农民来说并不能理解什么是修行,但是对于天下父母来说,对于即将远行的子女的那份担心却是共同的。邱老也没有作出什么保证,毕竟修行终是自己的事。

一周之后,苏秋就会和邱老离开庸连山去到东荒中部,至于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苏秋和苏父母都不知道。苏母这两天给苏秋准备了几身新衣,还有本来留在过年再穿的新布鞋,当然也不能忘了和苏秋唠叨“去了仙师那要懂事点,勤快些,千万不能耍性子,记住外面不比家里,不能总想着自己怎么舒服...”

然后就是苏秋和学堂里的孩子们告别了,刘满仓在知道苏秋要去修行时,这个比同龄人更成熟的少年的话变得少了不少,尤其是对苏秋。赵贺倒是比苏秋更高兴。晚上,田野间蛙虫鸣叫,赵贺坐在学堂门口不停地给苏秋讲着这以后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讲到高兴处,赵贺从草地上一下蹦起来,十岁的少年看着苏秋,学着小说中的绝世高人问到:“若有一日,路见不平,如见以强欺弱者,以恶胜善者,当如何?”

苏秋也是从草地上蹦起来,昂首说道:“剑在手,出剑;剑离身,出拳。” 少年稚嫩的声音从学堂前传出,似有春风相随,抚过山野。正在学堂里给先生写信的徐先生听着少年的一问一答,脸上多了些笑意,毕竟自己的当先生的确实不如一本江湖小说教的好。

当然了,小姑娘周胜男也没少找苏秋,小姑娘也不说不舍得,但就是不停的给苏秋送家里做的米团和白薯,就差每日来送三餐了。不停嘱托苏秋到了外面常常写信,自己长大了要是苏秋还没回来,就去找苏秋。苏秋也是笑着答应下来。

徐先生则是送了苏秋多本自己手抄的书籍,让苏秋有时间可以自己看看。当然,还有很多教诲和嘱托,苏秋也都尽量写在了纸上一并带走。

就这样,一周后,在苏秋爹娘和全村人的告别声中,苏秋背着自己的背篓和邱老离开了静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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