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无味的药,她鼻子再灵敏也闻不出来,可这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江易觉得她没闻错。
毫不犹豫转过身去,江易打算去报公安,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她越发小心,并不想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
可脚步刚迈出去,江易就停住了。
手无意识摸上长命锁,之前在国营饭店门口,长命锁突然热了一下,她以为是提示她有危险,可她手臂受伤很轻,所以,会不会是别的?
说不出原因,总觉得不该就这么离开。
江易相信直觉,稳了稳心神果断回头,从口袋里拿出上次托海市老林帮忙做的小玩意,飞快往里面装上涂了药的银针。
打开大门,钥匙开锁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江易若无其事走进去,目光不经意一打量,院子里一点响动都没有,之前郁行则罗文凯他们喝茶的杯子也都好好摆着。
可很快,江易听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她马上想起来,这是她放在卧室药箱合上的声音,药箱是她在黑市淘的,里面不起眼处有道锁,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哪怕动作再小心,合上的时候也会发出声音。
所以,人在她卧室?
江易眯眼走过去,卧室陈设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一打开门,江易毫不犹豫抬手对准窗帘后面。
“嫂子别,是我!”
眼看从江易手里按出来的东西,差一点就要扎到他身上,男人躲得狼狈不堪,赶紧出声喊道。
“蒋明朗?”
江易听出这声音,是真的惊讶了,怎么都没想到屋里的人会是他?
皱了眉头,江易手里的东西还是对着蒋明朗,直接问道:
“你偷偷摸摸在我卧室做什么?”
蒋明朗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脸上有几处擦伤,身上衣服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他手上几个口子在往外渗血,走路姿势也一瘸一拐的。
抬头看了江易一眼,蒋明朗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冲她讨好笑道:
“嫂子,不,易姐,你看,我这不是受伤了,这点小伤也不用去医院,想起之前君哥说你这里有些伤药,没跟你打个招呼就来找药了,易姐你别生气啊。”
这番话简直漏洞百出。
蒋明朗平时确实爱胡闹,但他向来有分寸,再怎么也不会直接翻墙进江易家里。
而且他那也不像是小伤,每走一步,蒋明朗脸上肌肉就疼得抽搐。
可江易什么都没问,仿佛没听出来,收了手里的东西,过去打开药箱问道:
“需要什么药?我连标签都没写,你认识哪瓶是治什么的吗?”
一听江易竟然信了,蒋明朗瞬间长出口气。
赶紧凑过来,眼神里全都是焦急,蒋明朗迫不及待道:
“止血的,消毒的,要是有纱布我也要,最好还有消炎的,有啥我都需要,对了易姐,你这里是不是有那种见效快的,能不能给我拿点?你放心我不白拿,我、我用完回头给你找药材。”
“行。”
江易也痛快,快速写了标签,直接把整个药箱递给蒋明朗。
“谢谢易姐。”
蒋明朗抿抿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一扭头,忍着疼往门外走。
江易跟过去送他,走到门口突然问了一句:
“周大哥伤在哪里了?”
“腰腹那里。”
蒋明朗心里着急,没防备回了几个字,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着江易,
“易姐,你、你诈我?”
江易哪还有心思跟他分辩这个,一把扯住他胳膊:
“很严重是不是?如果不严重你不会瞒着我,而且还专门来偷特效止血药,周大哥现在在哪儿,你带我去。”
蒋明朗急了。
用力想要挣开,压低声音喊道:
“不行,君哥不同意,嫂子你放开我,我得、我得赶紧去给君哥送药。”
江易抬手就是一根银针:
“你必须带我去,你这样偷偷摸摸来找药,说明不方便就医,我会医术能帮上忙,而且不管看到什么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发誓!”
蒋明朗没防备被刺中穴道,手一软,药箱被江易抢过去。
面对江易一脸坚持,他知道周君擎不让告诉是怕江易担心,甚至连来找药都是他自作主张。
可想到临走之前周君擎惨白的脸,蒋明朗眼眶瞬间红了,咬咬牙:
“好。”
江易飞快拔了银针,还想先给他看伤,蒋明朗拒绝了:
“我的不严重,易姐,咱们、咱们先去看君哥吧。”
找了个布袋把医药箱装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药箱,两人出门上车,蒋明朗直接把车窗帘子拉上,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江易也不问不说话,一路开得飞快,下车之后江易脚步微微一顿。
不是她非要观察,而是这里她很熟悉,是郊外一片空地,上辈子很多年后,她在这里建过厂房。
但她没空多想别的了,因为远超普通人的嗅觉,已经让她闻到,前面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
“谁?”
“我。”蒋明朗上前,“我带‘粮食’来了。”
里面的人听到这句话,才打开门,看见蒋明朗,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副队,你快来看看,队长他、他……”
高高壮壮的小伙子,硬是虎目含泪,哽咽得说不下去。
江易飞快冲进去:
“周大哥!”
早上分开时,周君擎还笑得很好看,哪怕上次受伤也不轻,周君擎都还能帮她拎东西,可现在,看着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周君擎,江易眼泪瞬间掉下来。
可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她用力抹了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药吃了是不是?”
江易直接伸手,把周君擎脖子上戴着的瓶子拿出来。
蒋明朗追过来,点头:
“吃了,君哥失去意识前,让我们把这个什么水和药喂给他,嫂子,这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