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四满脸好奇,原还待听些开心事,捧捧小肚皮,这大当家言简意赅几句扯过,这小子闪了口气,顿时颇为失望。
撇了撇嘴,暗道:“我去,两浑球,总不过是一起去伤了身子,早忘了还有老子,在此处眼巴巴瞎等他俩个,有甚怪事!”
三人扯淡几句,甑达旦和许二便只低头,顾着桌上吃食酒碗。
耳听方老四言语,有事出去一趟,两人也不搭理他,忙中挥手让他自去便是。
方老四便递了许二手里一方门牌,交代几句言语,起身出门而去。
甑达旦和许二风卷残云,饱吃一顿,桌上碟碟碗碗皆空,汤汤水水都被扫进肚皮。
两人翘着腿,好不志得意满。
堂中本还有几个房客,在那吃食消遣,见得他俩饿死鬼投胎般光景,无不为之侧目。
再坐一阵,甑达旦手剔完牙,打了哈欠。
这厮大手一拍许二肩膀,凑过耳边,咧嘴嘟哝道:“日他娘,还困得紧哩。现在天色还早,你我兄弟且去饱睡,晚里再去从她几个一番,立些威风,积些士气。”
许二闻言两眼放光,这自是再好不过,连连点头应好。
两人起身,去寻了掌柜。
那童掌柜看他两人形样,一个作横肉奸商、一个作矮矬富农,好不古怪。
再把脑中读书郎与两人一对,心下讶异,脸上却赔多些耐心,与他俩山匪爷们言语解释几番。
这店中早无空闲客房,两人山匪出身,茅草堆里,都能睡得喷香的货。
也不讲究住处坏好,便跟着小二,去了方老四房中。
房中正好两床,两人操劳一夜,哪管他天高地矮,躺了蒙头便睡就是。
不叙他两淫匪梦中何去,且说昨日那车老头揽了生意,要代办他三人路引,约定今日寻过去取了就是。
方老四知那两位山匪哥哥,极靠不住,还得他来跑腿办去,便出了店门。
这小子低头正琢磨,到哪处寻辆马车坐坐,使唤个脚力,也省省力气,抬眼便见青石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光景。
这时,太阳才初挂东方,门前微风清凉。
耳中人语声温温,方老四不由心中一动,暗道:“天色早早,肚皮又鼓鼓,且慢行了过去,也消消食。”
主意已定,便问了门口待客小二一处地方。
那小二指了方向,笑言这般踱行过去,个把时辰得花光才是。
方老四本闲球人,三当家起床气下,行得没影儿,两位山匪大哥,也靠不住。
他又不是那真真的读书郎,需紧握了时光,在房中坐了埋头苦读,自然时光大把,白耗也是无妨!
便转身左拐而去。
他衣中仍夹了短刀,行步不急,踏石而过,左顾右望,目中所见,和昨夜大大不同,又有了许多另外光景。
这天色时辰尚早,街中那两沿铺面,有些门板已撤下,有些还门板紧闭。
勤快的铺主伙计,不断打扫吹灰,把铺中货物细细翻捡。
懒散的,只在铺里门外站了,揉眼喝茶聚团扯闲淡。
主意多的,门前支些门板竹笆,上面盖块粗布,且摆挂他许多物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