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倒也没有过于在意，现在想来……该不会是这小鬼从那时起就对云靳有了什么想法吧？
所以先帝指婚，绝食，大臣进谏，严拒？
顾祁南脸色越来越黑，宣嘉逸恍若未见：“第二次殿试，看到了云靳觉得十分有眼缘，便谈论了几句，觉得那人还不错。后来石南郡太守暴毙，正愁无人接替，爱卿也知道的，石南郡那个地方虽然要风有风要水有水，唯独交通不便，更重要的是去了也就没有任何升迁机会了，所以多年来几乎都被当做了贬谪……”
顾祁南咬牙：“所以，因为那家伙自荐，所以陛下对他另眼相看、格外厚待？”
“另眼相看那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不过厚待称不上。现下他被流放在那个地方，竟然还有人以此做文章，怕真是以为我宣朝好欺……”
若不是突然进帐的刘潇打断了宣嘉逸的话，估计顾祁南要情绪失控。
“陛下，将军，属下刚刚遣人下水查探了三遍，堤坝损毁程度不大，许是那些蟹还未施展手脚就成了弟兄们的腹中食。”
这句话说起来有几分好笑。
想那夹人虫，必定极难运输，一夜间被运来那么多，肯定也是费了大力气、大价钱，结果全变成改善军中伙食的天降馅儿饼。
那幕后之人怕是要呕死。
“知道了，你先退下。”
说话之人并非小皇帝，而是将军。刘潇诧异地望向将军，不知为何，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将军心情相较来时一落千丈。
那黑的像是锅底灰的脸，让刘潇暗呼不妙，什么都顾不了连忙告退。
对于顾祁南的逾越，宣嘉逸从未有过在意。
而顾祁南也相信，小鬼与云靳之间的过往绝非小鬼三言两语中的那么简单。
怕是还发生了什么……
顾祁南深呼一口气，假装沉静：“此事陛下想如何处理？”
宣嘉逸从边上抽出几张纸，折成扇子的模样，徐徐扇动，细微的风拂面，倒也没有多少凉爽。
“就这样吧？”
“就……哪样？”顾祁南细细思虑了一下，突然眼神微亮，“莫非陛下想要将计就计？”
宣嘉逸点头：“既然爱卿能看出那绳子的材质做工，想必那贼人就是那么安排的。这嫁祸着实不高明，但朕也不知该如何捉到幕后人。索性朕也是个没用的皇帝，又年轻，又安于享乐，先给云靳治个罪，其他的慢慢来。”
为官者，一在乎自己在皇帝中的口碑，二在乎自己后世是否流芳。
宣嘉逸那么草率的就让云靳背上了毁坝祸民的罪名，倒是让顾祁南一时没回过神儿来。
难道……刚刚是自己想太多？小鬼分明和那云靳没什么牵扯……
“那贼人一举未得，必定会再有行动。陛下可是要云靳做个诱饵，后面再伺机捉住那些人？”
宣嘉逸嫌弃的看着顾祁南：“爱卿为何今日总说废话？”原以为同顾祁南谈论算得上是和聪明人交谈了，可今天顾祁南把很多意会就足够的话说了出来，让宣嘉逸怀疑自己的太傅那些年都夸到了谁的头上。
顾祁南被这句话直触心房。
小鬼所说的“今日”，怕不是今日，而是从谈论起云靳开始。
不过，小鬼能如此对待云靳，也让他心里一块石头安然落地。
谁料，宣嘉逸坐在桌案边，盯着石南郡又道：“朕信他，就算是朕冤枉了他，他也不会怪罪于朕。”
这句话噎的顾祁南脸色一黑到底。
等自己见了那云靳庐山真面目，那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