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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虿搂着小孩模样的符钬与众人面面相觑。
而那个被甄千愁师徒联手打伤几近疯狂的魔尊也已经安静下来, 此刻悬停在符钬身后，一双黑眸淬着剧毒一般冷冷地望着他们, 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出手。
甄千愁神色凝重，心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他现在看到的, 是符钬眼底一份漠然的光彩, 更是启虿嘴角一丝嘲弄的微笑。
这两个几天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魔族，此时就好像一对亲密的至交好友, 连轻蔑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就算有剧本加持，更有神明庇护, 甄千愁依然觉得，今天很可能会变成他的祭日。
启虿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人生。
黑雾在强大的魔力催动下变得越来越浓, 逐渐掩盖了最后一片天空。甄千愁陷进了无边的腥臭和昏暗里，好半天才找回视觉。刚一睁眼就看见数不清的腐尸，重重叠叠向他扑来。
身后分明还有独属于阿阑的温暖触感，甄千愁却看不见阿阑的影子, 顿时吓得腿脚发软。
他知道这又是幻觉，赶紧深呼吸几下, 结果被呛得头晕目眩, 只得屏住口鼻, 强行安抚自己，这才调整好情绪, 用灵力造出一个透明的结界, 将黑雾隔开。
在白光亮起的瞬间, 黑雾中响起了天琦的惨叫。
甄千愁心里一突, 猛的抬手拉住阿阑，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周，远远飞去。
启虿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这幻觉的力度比之前要强上许多，别说仙族，就是魔尊中了招也得一盏茶的功夫才能摆脱。没想到甄千愁曲曲一个上仙，居然数息就破了？
启虿这一愣神，手里的动作就顿了一瞬，正好被甄千愁抓住机会，狠狠冲了过去。
白色光团“嘭”的一声轰击在启虿的肩上，对他来说并不疼，但严重影响了他的动作，令他整个人在空中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不得不松开钳着天琦的手。同一时刻，阿阑一拉一拽，猛的抱住浑身浴血的天琦，展开神息牢牢相护。
甄千愁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倒飞而去，远远避开。
启虿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就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低声笑了起来。
符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被他按着后脑狠狠亲了一下。那张妖艳的脸美得如梦似幻，眼角的花纹与符钬左右对称，完全一致。
此前甄千愁还以为这种图案代表着一类符咒，并没有特殊含义，现在却明白，那就是人家的情侣纹身。
这两人哪是相爱相杀？根本就是狼狈为奸珠胎暗结，早特么勾搭好了引他们上套呢！
甄千愁只觉一阵后怕。他转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天琦，确认生命体征正常，却仍旧不放心，硬是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不少灵药，一股脑塞进他嘴里，这才作罢。
金银两闪和付雅都被黑雾影响，此刻陷入幻境，正和幻觉们搏斗，暂时没有危险，甄千愁就没有多管。他怒火攻心，一双眼睛牢牢盯着面无表情的符钬，想从他冷漠的脸上看出一丝懊悔的情绪。
可他失败了。
甄千愁想不通，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背叛边邰了？从祭祀开始，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吗？”
符钬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倒是启虿笑着看了他一眼，讽刺道：“何为背叛？魔界历来强者为尊，能者居上，边邰修为已损，早已不配统领六宫，本尊不过顺应大道。”
“呵。”甄千愁嗤笑，“在场的都不是蠢人，你这行为到底对不对，大家心知肚明，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符钬，我只问你，三殿是不是你毁的？”
符钬眯眼盯着他，半晌后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甄千愁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三殿守备森严，固若金汤，便是六宫合力，在外面也伤不了分毫，必定是从内部找到禁制的缺口，从内而外进行破坏，才有可能成功。
没人怀疑过符钬。从被选入下殿的那一刻开始，护法的灵魂就掌握在边邰手中，他们拥有着绝对的忠诚，甚至不惜付出半根魔骨，只为换取秘法管理六宫，以此协助尊主。
他是边邰的拥趸，是边邰的信徒，任何人都有可能叛变，唯独他不会。
——直到半小时前，甄千愁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他被狠狠打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