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天鹫寨上下人等,必当感念于心,永不背忘!”
百多人的声音,从山谷中心响起,直冲上山峦的顶峰。睡梦中的雀鸟,被粗鲁的喊醒,在黑暗中扑棱了几下,又沉入了梦乡。只有鹰枭暂时放了放爪下的猎物,往声源的方向投去了一眼。
这是,它们生来从没见过的情景。
天鹫寨的寨众,那些无恶不作的贼匪们,居然齐齐整整,对着一个年少的道士,跪下双膝,磕首跪拜。好像这人尊贵的如同他们的大王,超凡的胜过他们的夫人。
小道士受宠若惊,手脚也不知要摆到何处,红了脸道:“呀,不敢不敢!斩妖除魔是我修行之人分内之事,谈什么谢呢。”
“敢当敢当!今夜若不是有小道爷仗义相助,天鹫寨恐怕要覆于一朝,我等哪还有命在此吐息言语?小道爷可莫要推辞,也请受柯某人一拜。”鹫山王话毕抱拳,对小道士辑了一辑。
流沙夫人也一道向他行了礼,浅笑道:“小道爷今天是恩人,也是客人,我们寨子可许久都不曾来过外客啦。”
“夫人说的对,您的恩情高过于辽鹫山的山峰,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只是寨中美酒都已毁坏,连一杯都无法即刻奉请道爷,实在可惜。”柯辞迁遗憾叹道。
流沙道:“大王你怎么忘了?今晚的新酒虽毁,但我们珍藏的陈酒,却好好在窖中封存着呢。”
“呀,是了是了!”
鹫山王摸摸额头,呵呵笑道:“瞧瞧我的记性。恩公啊,如此您定要留下小住几日,让柯某好好的表下心意。”
小道士听了连连摆手,“小道不敢当,都是不足挂齿的事情,大王您太客气了。”
“诶呀,恩公可莫要推辞。就算今日您不是有恩于我,光这身非凡的本领,也叫柯某心折倾叹,是必要交您这位朋友的。”
他上前一步,握住小道士双手,恳切道:“恩公务必赏柯某个面子,今晚就留在寨中,让我们为您敬上杯谢酒吧!”
鹫山王赫赫的名声,方圆各界的远近邻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对这样一个年少道士毕恭毕敬,实属少见。小道士不是不解人情世故,对他的盛情自然无法断然拒绝,只有点头答应了下来。
山贼们欢腾,仿佛忘却了浑身伤痛,忙着排出一条通道,敬候他们的恩公由此通行。
然而,通道的尽头,还有一堵拦路的怪墙。这些人啊,似乎因劫后余生的喜悦,而遗忘了这麻烦的存在。
流沙来到墙前,忧心忡忡道:“小道爷,您法力高深,可曾见过这种奇怪妖法?我们被其包围在此,已有半个多时辰。什么样的方法都试过了,仍无法将它除去。”
小道士瞥了眼纸墙,说道:“法术由人所结,自然有除去的方法。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指指流沙的伤,继续说:“夫人,您背后的创口,乃怨灵所伤。若不及时治疗,怨毒会侵入血脉,倒是就再难医治。”
柯辞迁听了大慌,道:“这可如何是好?小道爷你可有法子,救救我的妻子?”
少年道士微微一笑,“小道道法低微,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柯大王莫要着急,我现在就为夫人疗伤。”
他讲着,拈出张白色符纸,口中轻轻念道:“北漠向北,南溟归南。一笔白泉!”
符纸随法咒飞舞,有生命一般,贴去了流沙创口。白光闪闪中,融进了那里的皮肉。本是血肉模糊的伤,霎时止住了流血,长出了新肉。虽然没有完全的愈合,但已没有了狰狞模样。
在场的人,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怪事,无不是惊奇和钦佩。就连流沙也敛起了表情,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沉。
小道士治完伤,又从怀里掏出个瓷瓶,交于鹫山王道:“我看这里大哥们身上,都有类似的创伤。这是专门医克怨气的药粉。大王只要将它倒入水中,让大家喝下,便会无碍了。”
柯辞迁接过看了看,辨不出什么门道,就递给了妻子。流沙拿来,凑到鼻下一嗅。眸光微微闪动,说道:“这药着实珍贵,道爷愿意相赠,真是万分的感谢。”
小道士道:“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夫人何须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