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浓黑滚着赤红的鞭痕,随她挥舞的动作,数量越来越多,每一根都狠烈的,抽在鬼头做的墙上。所到之处,烈焰焚烧,灼的鬼头凄凄惨哭。不多时,墙便开始松动。流沙举起短剑劈出,将它一分两半,弄出条道来
“快走!”她命令着,率先钻了出去。
众山贼跟着她,争先恐后奔向道口。何蛮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人也通过,才紧步跟上。可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坚实的后背。
他举首一望,前头压压的全是人。他以为大家早已跑远,没想到仍在不远的地方。看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路。
“夫人,发生何事了?”
他一壁问,一壁绕到前方。当看清阻挡的物事,搏动的心脏霎时冰冻。那东西倒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像鬼头让人胆颤心寒。相反的,是件极为普通的东西,在常日里并不会引人注意。但是,此刻瞧在何蛮的眼中,却足以使他频于崩溃。
因为,这又是许多黄底青字的符纸。
但,这些的个头,却又不似平常。它们尺寸极大,如面面巨大屏风,一张连着一张,围着祭场绕了一个圈。金辉闪闪的,像一围金色城墙,将他们困在其中。
何蛮伸手摸进腰腹,拈出张同色的纸片,将之与眼前的作了比较。两张上头的符文,果真与他料想的一模一样。筋骨峥嵘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飞快走到最前,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流沙的眼下,“夫人,您快看看这个。”
流沙接过,眉间蹙起,疑云漫上了脸庞。
何蛮本道她见多识广,或许会知晓这奇怪符纸的来历。但现在看她神色,应该也是所知甚少,便将如何发现那些符纸的事,与她细细说了一遍。
“夫人,我已查过,今日新购的酒中,都有这种符纸。应该是上山前,就在里头了。”
流沙沉默下道:“今日的酒,是从经常光顾的酒铺中采购的么?”
“回夫人,是的。”何蛮道,“今天的酒水也好,食物菜品才好,都是从相熟的店铺中购来,不存在有可疑的人物。”
流沙面色冷下来,“食铺酒坊的商人伙计,都不过是些普通的俗人,绝摆不出这样厉害的阵法。做这件事的人必是蓄谋良久,将天鹫寨平日的动向都摸了个清楚,才可以乘着今日,在酒坛子中做此手脚。”
“可是夫人,我思来想去,与我们天鹫寨不穆,且素有嫌隙的人当中,并无有这种本事的。”
“仇结一刻,恨长一生。你来这里不过三载,不知道的事有很多。”
“夫人莫非知道是谁了?”
流沙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们直接把人逼出来问问不就好了。”
她话说完,双手一翻。两团玄色火烟升起,在风中化作两条暗冥绢带。绢带缠上纸墙,轰的烈焰飞嚣,快速蔓延的火势,冲上了无边无际的天空。黑色的烟,墨色的焰,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烧成灰烬。
但是,这样的大火,烧了近一刻,那面纸做的墙垣,依然屹立不倒,就是一丝的焦痕也没有。它居然不惧火烧,它甚至比刚石更坚!
观望的山贼们,被火光染烫了眼眶。那热火,似乎也点着了他们脏腑,灼的他们焦躁难安。
他们会死么?会命丧在今晚的月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