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淮安脸容肃穆,双目厉芒迸射,每踏出一步,浑身散发出睥睨天下之感。
全场寂然无声,气氖沉凝,令人险些忘了呼吸。
凌莫眉毛一耸,面色微沉,旋又敛去,恢复平静,缓缓道:“家主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事情尚未明白之前,凌文渊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凌文渊捂着胸口,稍喘了口气道:“哼,事已至此,你还要包庇他吗?我明白了,你们根本是一伙的,我早该猜到了!”
凌莫瞇起双目,说道:“我担任总管以来,向来公正无私,有口皆碑,倘若凌战真犯了错,我也不会轻饶!但是,现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如此草率下定论,恐会冤枉好人!”
凌淮安瞥了凌战手中的剑,缓缓道:“只要把凌战交给药房长老检查,看看他剑上的毒是否与凌玄所中的一模一样,便可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凶手。”
凌莫面色微沉,刚要说话之际,但见凌战叹了口气,说道:“不必麻烦了,我认罪了。”他垂下肩膀,原先脸上的意气风发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颓败之感。
凌莫猛地转过头去,瞪大双眼,既惊又怒道:“当、当真是你所为?该死,家门不幸,我怎会收了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凌莫,你别演戏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凌文渊质问道。
“不关我义父的事,此事是我擅自为之。”凌战望向浪九鸦,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应该承担这个后果。”
“混帐东西!”凌莫冲上前去,一巴掌甩去,凌战脸上瞬间多了一块清晰的五指红印。凌莫指着他的鼻尖,身子不住颤抖,说道:“凌玄虽与你处得不和睦,但你们都是凌家人,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哼,谁让他整天嘲笑我不是凌家人,身上未流半滴凌家的血!”
“你就因为这样杀了他?”凌淮安皱起眉。
凌战蓦地起身,看向凌淮安,不卑不亢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会逃避!但是,我希望能等比武招亲结束后再行刑,因为我很想知道谁是第一。”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凌淮安冷冷道。
“这是我的遗愿,还望家主成全!”凌战一揖到地。
“我也认为不该杀他。”浪九鸦忽然开口道。
凌淮安不悦道:“你虽然替我揪出凶手,但接下来是我凌家私事,容不得他人干涉。”
浪九鸦摇了摇头道:“你若不杀他,或许能知道杀死裘锋和殷鸿的凶手是谁。”
“小子,你当真知道是谁杀死少帮主?”话音方落,一道人影倏地飞上擂台,正是霸刀帮的长老洪同。按理来说,身为少帮主的裘锋死去,他应该尽快把尸体运回去。但是,一来他就这样回去,无法对帮主交代,二来他也咽不下这口气,誓要找出凶手报仇。
“我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当然不是凶手是谁。”浪九鸦目光瞥向凌战,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不过,我想有人知道。”
凌淮安皱眉道:“你是说凌战是杀死裘锋和殷鸿的凶手?”
“不,若展捕头检验无误,杀死他们的凶手另有其人。”
“你如何肯定?”凌淮安问道。
“凌战连杀死凌玄都这般费劲,想要杀死裘锋和殷鸿,又如何能轻易得手?依照展捕头所言,此二人是被一击杀死,凌战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
“哼,那你怎么断定他知道凶手是谁?”洪同没好气道。
“我原本以为凌战先前谎称左肩被贼人所伤,目的是要掩盖凌玄刺向他的伤口,但仔细一想,凌战说这句话是在杀凌玄之前,他不可能预料自己会受伤,否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避免。”
“那他为何要说自己受伤?”凌淮安提出质问。
“如果我没想错,当初在大厅内的烟雾机关和绑在箭矢上的那封信,均是他一手策画。他伪装成有贼人混入,企图夺取金乌剑,好让金乌山庄处于戒备状态。如此一来,众人去保护金乌剑,便可让其他处疏于防范。他之所以受伤,也是为了取信大家,好让你们真以为有贼人。”
凌淮安寻思半晌,说道:“若真如此,那倒也说得通。我本就很怀疑,为何贼人可以轻易在大厅布置机关,原来是出了内鬼。”
“你的意思是说,他趁所有人聚焦在金乌剑上,跑来杀死了少帮主?”洪同脸上露出质疑之色。
“不,我想他一个人办不到。出了这种大事,他身为副总管,必然要负责巡视四周,他可能没机会下手。若我没猜错,他定然有同伙,而且此人武功比起他来说犹有过之,否则不可能轻易杀死裘锋。”
“那他们究竟如何下手的?”洪同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若凌战熟悉金乌山庄又掌握巡视动向,想让同伙溜入别院杀死裘锋并不难。至于杀人的原因,裘锋和殷鸿都是他的对手,杀死他们自然是为了比武招亲。凌玄之死,我想他是发现前两人的对手均是我,所以打算顺水推舟,杀死凌玄后陷害我,这样便可一石二鸟,同时将我除去。”
凌若烟倒抽一口凉气,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凌若烟识人不清,没想到此子心肠竟是如此歹毒!枉我以前认为他乃人中龙凤,却没有凌家血脉,委实可惜。如今看来,他早已心生扭曲,堕入魔道,死不足惜了!”
“我居然还曾把你当成劲敌,算我周盛眼瞎了!”台下的周盛大喝道。
“如今看来,我败给沈云飞还是好些。”杨奉先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