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距京城有千里之遥,载泽动身三四日,车马颠簸,已有些疲倦。又跋涉了三五日,周围的风景渐渐熟悉,原来前方不远便是绵里镇。
重回此处,载泽感慨万千,便到曾经熟悉的镇上落脚歇息。
镇上的曲水街刚刚修葺一新,酒肆楼坊皆刷了层新漆,反射出粼粼光泽。写着各家字号的幡布在风中猎猎作响,沿街小贩卖力地吆喝着,迎面走来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在酒坊漫出的酒香里混入一丝甜腻的味道。
正值四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叫人浑身舒爽。
此处是广州的一处通商口岸,外靠沿海内接陆路,富甲一方。听闻这里,有金山银山,来此做生意的商人络绎不绝。
载泽重回这里,有调查奸佞的职责,也有寻找海战失败之由的重任。
还有……他还想找到曦月的下落。
在街上游荡了片刻,无处可去,他就一路询问,想找到那家曾经住过的“悦来客栈”。
衙门内,上官云石正在书房中,目光静静落在桌面上那幅捡来的画上。
画中的女子这样灵动美艳,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上官云石细细端详,已不知道拿着这张画看了多少遍。
“大人,已经抓来了高山村土匪窝里的所有土匪,都关在了大牢内。那个领头的女土匪,单独关在了一间。”旁边的衙役回禀道。
“走,去看看。”上官云石闻言起身。
大牢内一片昏暗,一间间看过去,穿行过那间关着一群男土匪的牢房,再往前走去,一个女子的背影便映入眼帘。
听见背后开锁的声音,女子站过身来。
看清她的脸,上官云石惊讶了一瞬。
这不就是那张画上的女子吗?
那一瞬间,上官云石的心脏似被什么给击中,竟剧烈地扑通了两下。他凝视着面前的人。
“你把我们抓来干什么!我们不都按照你们上官大人的命令去劫人了吗?”颜月亭看见来人,皱眉问道。
旁边的衙役回道:“这位就是上官大人。”
颜月亭走上前来,面前的男子身高八尺,十分健壮,她抬头细看向他的脸,发现他眉清目秀,竟如个白面书生一般。
“原来是你啊。”
“你?你和那悦来客栈的凶杀案有何关系?”上官云石问道。
“什么悦来客栈??”颜月亭很是不解。
“看来你犯下的罪不少啊。我让你们去保护国公爷,你们竟然把他给绑了回去,还不快放人?!”
“什么?国公爷?”
颜月亭闻言一惊,不会是那个不愿意下跪的铁骨铮铮的汉子吧?怪不得他要这样说,她竟然让国公爷给自己下跪……颜月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不快说!我们抓来了你所有的手下,但是他们都死忠于你,一个都不肯交代出你把国公爷藏在哪儿了。”旁边的衙役一脸凶神恶煞。
颜月亭顿时激动起来:“什么!你把我的弟兄都抓来了??不是说好只带我一个的吗?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上官云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后面的属下便将门上的铁锁重重锁上。
“喂喂喂喂!问你话呢!你把我弟兄们都怎么了!!说话啊!”
颜月亭用力拍打牢门,想将那扬长而去的人给叫回来。情急之下,竟将头自两个铁栏的缝隙间探了出去。可无论她怎么呼喊,那道身影都不为所动。
上官云石转过拐角,彻底消失无踪,牢房之中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无奈之下,颜月亭准备把头缩回去,谁知脸颊处一阵刺痛,自己竟被这两道铁杆给卡住了!
她都不知自己方才如何来的这样大力气,尴尬得在原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想把被卡住的头给拔出来。
日头高悬,已是午间。那幅画还摆在桌上,上官云石瞥了一眼,喝了口茶:“来人啊,准备点饭菜,与我一起去大牢看看。”
此时大牢内,颜月亭已经被这样卡着头卡了一早上了。
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小脑袋还是卡在两条缝中间。挣脱了一上午,整个人都蔫了。
她垂头丧气叹气道:“哎,我好饿。”
此时,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