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荣吉想起自己亲定的草元。
那篇意犹未尽,蹙金结绣,令人过目不忘,绝不是殷霱可比的。
遂问道“尚书房的首卷,可定下了?”
下面的李贤与荣翼几个房官,简短的交谈了几句。
立时,便回道“回吉哥,已定了,乃是庚寅号……”
荣翼垂下头,心中暗喜。
果然,听邢筄的话,就是没错!
如今他也算有了真心的朋友。
朋友堆里不再尽是那些为了荣府利益,而攀附过来的小人了。
因为是主考官亲自提的这份卷,此时的李贤,还没忙过来去阅览。
除了那几个仇家的子侄,他都没意见。
何况那个伯府的棺材子,已经被他亲自给落了。
自然不会想到,后来又会被荣吉给亲定草元。
他深知荣吉为人圆滑,倘若看到自己的批语,定然会给自己个面子。
毕竟李府根基深厚,还不是荣吉能得罪的起的!
陡然间,各位监临、学政、提调、监试,茶也不喝了,点心也不食了。
堂内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皆是竖起了耳朵,听荣吉的话,这才得知,此次会试居然有一子,竟是场场第一,且还得到主考官亲定“草元”。
简直就是天下奇闻!
有几位按耐不住的,悄然上前,瞅着那庚寅号答卷。
随后,各个是赞叹不已。
这可是比方才殷霱的答卷,强上数倍不止。
此卷定是春闱的会元卷,无疑了!
一名花白头发的房官,夺过众人手中庚寅号的文,胡须一翘一翘的道“这倒是稀奇了,此卷竟得众考官一致认可,难不成是文曲星下凡?”
藩臬诸公相视一笑。
“此人甚似商公,异日名位必继之矣。公退斋戒坐小阁,濡染大笔何淋漓。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
荣吉缓缓品了口茶后,笑着打趣道“此卷纵观三场,文章笔不停缀,文不加点,传神绝妙之处,读后便如醍醐灌顶,令本官茅塞顿开。
这等经学功底,本官瞧可为在座各位之师了。”
那花白头发的老房官,原本是心中甚是不服气,但在通体读过庚寅号的文后,不禁一愣。
待缓过神后,心悦诚服的拱手,道“大人言之有理,吾等汗颜。”
随即,不待荣吉发问,几名同考官也是一并道“能令荣大人如此盛赞之文,亦足见此子有一代文宗的学识。”
立时,一名书吏,朗声唱名道“庚寅号为尚书房首卷!”
书吏取过庚寅号的朱卷来,再核对墨卷。
庚寅号答卷既拆封,吏以朱墨笔,呈主考、监临、监试、提调验讫,付尚书本房核对朱墨卷,写名条。
然后一吏持条,环堂唱名,声引而长,唱毕,始书榜。
此时,唱名的声音也特别高,尚书房的书吏们心中甚为荣耀,纷纷去抢夺房官前的红烛,以求吉利。
一时间,热闹非凡。
众人不由在羡慕的同时,也在揣测到底何人取得尚书房的经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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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魁,即五经魁。明清科举制度,考生于五经试题里各认考一经,录取时,取各经之第一名合为前五名,称五经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