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正堂。
林淑清坐在主座,花克俭与京兆尹,坐在两旁。
花沅立在中间。
冀漾挡在她的身前,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
花克俭的脸色黑如锅底,颇有审犯人威逼的架势。
他拍着桌子,吼道“逆女!竟敢忤逆不孝,还不跪下求的你祖母宽宏大量!”
花沅耷拉着小脑袋,暗搓搓的翻个白眼。
这个便宜爹真是越发糊涂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可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只要别人不惹自己,她才不会主动找茬。
“爹真以为道歉就有用?
平祖母听了道歉,便会同沅儿化干戈为玉帛不成?”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嚣张?”花克俭嘴巴张了又张,咬着牙就吐出这句话来。
花沅抬起头,无视父亲,直视林淑清,道“平祖母,打算如何,直说了罢!”
林淑清连灌下三盏龙井茶,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与小贱人同处一堂。
林氏一族乃百年名门,她的堂侄女可是一国之母,就算是第二任继后,那也代表一国的颜面。
她们林家那是正二八经的外戚,如今她当众被小贱人扒衣,露出身体……
这种有辱门楣的耻辱,换作任何一个女子,怕是都会羞愧的触柱而亡了。
可她却不能死,如今花信卧病在榻,花府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只要避开这个风头,待世人遗忘了,她依旧是尊贵的老夫人。
可是这口气,她着实咽不下。
小贱人必须死!
闻言,林淑清连眼皮都不抬一毫,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茶汤。
冷冷开口,道“花氏沅儿,不敬长辈,当众对老身无礼,视为忤逆,刚顶撞你生父,不尊父命,视为不孝。
观汝言行更是毫无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诉忤逆之言,述不合之义,此女绝不可再留,沉塘吧!”
“呵,花老夫人的规矩,学得真是周到。
容冀某提醒一句,遗珠郡主如今是我的妻子。
不说内人同您没有半分血缘,您只是个名义上的平妻、平祖母,就单论您当众仪容不整,就再无资格,处置圣人亲封的一品郡主。”
冀漾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把林淑清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林淑清好不容易按下的火气,再次喷发。
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落魄户家的棺材子,也好意思站出来?
可笑,真当自己是伯府的嫡长子?”
“连心思歹毒的老妪,以胴体对人的尚书夫人,都好意思出来指手画脚,冀某自然敢光明正大的出来护妻!”
冀漾见对方眼中的杀意,摸上腰间的匕首,时刻保护小丫头。
人性,不可言,不可研,不可验。
他的小丫头容不得半分的欺辱,任何人都不行,这里面也包括她名义上母族……
林淑清方才见识了棺材子的功夫,这会儿见他摸匕首,那点膨胀起来的胆子,又缩了回去。
“砰!”她抄起茶盏就往一旁的花克俭身上砸去,道“你说话啊,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儿、女婿,欺负老身?
枉费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刨心刨肺的疼你,生怕有半分的亏待你!”
花克俭低着头,不敢瞧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