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如凋零的梨花花瓣,从天而降,鲜血渗入雪地,宛如朱砂凝结。
举目远眺,山下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有村民、也有殷府小斯,不过最多的是被壬队斩杀的马贼。
花沅放下怀里抱着的大西瓜。
阁臣大人说,只要她把那盘葡萄和西瓜都吃完,他就会回来的。
可如今她怕是吃不下去了。
哎,有心无力啊!
她缓缓起身,寻找山下熟悉的身影。
只见,村中明晃晃的火把动荡着。
在火光的映衬下,无数面长横肉的壮汉,狰狞的狂笑着。
一看就知,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沾了无辜人命的那种。
她不禁想起四年前,龙泉寺被血洗的那夜,也如同这般。
好可怕……
花沅缩了缩脖子,想往暖棚里去。
但刚迈开腿,却又努力掉头回来了。
如今,她是阁臣大人的妻子,不能只贪图他给的安逸,总要与他共进退才是。
一双幼白的小手举在嘴边,对着山下喊话道“夫君,不要受伤!”
“允了!”冀漾的声音混在风雪里,带着回音,更为泠然。
他见马贼对自己的小丫头垂涟,夜色下的眉眼愈发冷厉,待听见小丫头的关心,薄唇微微勾起。
他提着长刀,缓缓向马贼走去,周身的戾气不再刻意收敛。
“嗒……嗒……”步伐间的距离,似是用尺量过的一般,每步距离皆是一致。
刀疤睁大眸子,死死瞪着来人,眼底满是忌惮。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杀气。
比他们马贼的更重,更浓烈。
这人绝对是个硬茬子……
认命被杀……
不!
绝不!
花沅顺着冀漾的走向瞧去,忽然灵机一动。
也许可以借着马贼的手,除掉大渣子和花佳。
“四姐,四姐夫,真的是你们……呜呜,你们太可怜了!
诸位好汉不要伤我的四姐和四姐夫,好不好?
求求你们了!
不要伤害她们!
千万不要伤害我四姐和四姐夫,他们夫妻都是很好的人!”
花沅对着山下哽咽着喊话,十分的真情流露,连她自己都快以为是真的了。
她的声音伴着风雪,都发飘了。
不过能做马贼的人,耳力还是不错的,将她的话听个七七八八,知道他们都是一家子。
好家伙的,一口一个姐夫,姐姐……感情真好啊!
紧接着,就见刀疤将殷霱如破布一般甩在雪地里。
随后,一只脚狠狠地踩在殷霱侧面的耳朵上,口中就开始谩骂,一句接着一句,好不激动。
见马贼不会放过大渣子夫妇,花沅也就放心了。
她樱唇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招叫做借刀杀人,阁臣大人在睡前,给她讲故事时听到的,如今也算活学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