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葳蕤,映在花沅精致的眉眼间,在红衣衬托下,她美的绝世,好似九天之上的玄女。
圣人这般宠溺的态度,让花沅彻底打来了话茬子。
她缓缓挺直小腰板,声音竟比先前平静许多。
“方才沅儿只是想证明一下,我在花府尴尬的地位。
咱继续上一话题。
圣人赐婚,可沅儿的名声又臭又破。
先是定下亲,再被家族换了亲。
日后,无论沅儿嫁到哪个好人家,能不被嫌弃?
就算沅儿花容月貌,可色衰而爱迟。
天底下又有几个男子,能同圣人一般长情?
天底下又有几个女子,能贵妃娘娘一般福泽深厚?
想我祖母在世时,同赵老夫人的主仆关系,多要好呀!
从未把她当做下人来看待,对殷夫人更是疼得就跟自己亲闺女般。
可您看看,现在殷府做得这些烂事,可有一件顾虑当年情谊的?
今日殷府在赵老夫人母女的操持下,不念昨日之情,明日就能为了利益去背叛贵妃娘娘!”
花沅不露痕迹的表达,自己对圣人与荣贵妃的赞赏,还挖了大坑给赵嬷嬷和殷府。
这时屏风后,传来锦布摩擦的声音。
能在御书房落屏旁听的人,除了荣贵妃,绝不会有第二人选。
虽然花沅一直没看到屏风后的人,但是却嗅到了梨花香。
那是她亲手调制的香,如何会闻不到?
比起花沅美滋滋地,其余人的心情,可谓是阴云密布。
“此话诛心啊,圣人,臣妇真的不知花府把两房姑娘换嫁一事!”
“咚!”赵梅馨磕了一个响头,诚惶诚恐,满脸的委屈。
朱见濡没去看地上跪着的人,望着花沅,问道“你在怪她们?”
“不,人心逐利,沅儿不怪任何人!”花沅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她哪里是“怪”这些人,她分明是“恨”这些人啊!
只不过在朱见濡面前,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更是令人心疼。
殷霱后脊发凉。
依着圣人这般,日后花沅指不定就能成为荣贵妃的义女,有公主的命。
面色铁青的上前一步,对着朱见濡重重磕头。
“圣人,学生与花家四姑娘并未完成最后一拜,不算礼成。
学生愿按照婚约,娶花八姑娘为妻,日后事无巨细的弥补县主!”
说着,殷霱又侧过身,对着花沅。
“沅儿,我知道你是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才会这般责怪我和殷府,我不怪你,只要你过了门,我保证会与你举案齐眉,日后绝无半分亏待。”
花沅就跟没听见一般,静静地跪在原地。
模样十分傲娇,活脱脱一只昂着脑袋目不斜视的小犬。
朱见濡寻思着,殷霱总比那个伯府的棺材子强些。
于是,他建议道“沅儿,若是愿意嫁给殷霱,他日后若是敢欺辱你,朕给你做主!”
“圣人,国子监第一才子的话,您不能就真的尽听尽信,这类人通常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聪明。
今日沅儿怒怼了殷霱的父亲,母亲,乃至外祖母,他们一家子就真能不记仇?
眼下不过为了个好名声,才出此下策,隐忍罢了!”
“县主,不是这样的,不是!”殷霱心头弥漫着酸胀的感觉。
他是真的喜欢她,幼时他们明明那般要好。
是何时他们的关系,竟沦落到这步田地?
“殷府若是欺辱你,沅儿可以同朕说!”朱见濡想想也是。
花沅吃准了几家的心思,决然不会应允。
今日之事,早就不能善了。
那就鱼死网破!
“圣人,既然书房里没有外人,那沅儿便没什么不能直言的了。”
朱见濡挑眉,都这样了,还未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