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内红烛摇曳,二人对视许久,一片寂静,空气中氤氲着女子的胭脂香。
“阿……嚏!”昭阳被呛得直打喷嚏。
瞅了眼花沅一袭正红色金灿灿的喜服,只觉得刺眼。
揉了揉,挺直的鼻子,抱臂道“漾哥知道你不想嫁给殷霱,吩咐我带你离开。”
“逃婚对女子的名声不好,且此事是过了圣听的,就算我人离开,可天下虽大却再无我容身之所!”
花沅说得黯然,一副有苦难言的小模样,挪着小步子,坐回梳妆台。
哼,她才不想离开呢!
她要一步步走进阁臣大人的心房!
昭阳才不信她这套说辞。
忽然想到殷霱那国子监第一的名头,双眸亮炯炯得问道“你不会是瞧上那小白脸了吧?”
“啊……”
花沅呆愣的回顾,口中的是个疑问句。
她正对着铜镜欣赏自己华美的嫁衣呢!
这般猝不及防的是闹哪样?
可偏偏她的姿态在昭阳的眼里,成了被戳中心事时的心虚。
“呵,果然,如此!”
话音一落,他就一跃而起,不欲多言。
亏得主子还挂念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花沅连忙寻了个借口,道“等等,其实吧,非要找个借口,是因为嫁妆太多了,我过穷日子,舍不得这些财物!”
“哼!日后走好你的阳关大道……好自为之吧!”
昭阳冷冷的鄙视了她一眼,放下狠话后,不再有片刻停留,从窗棂跃出,迅速消失在黎明中。
花沅望着白皑皑的一片,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窗外,晨曦初亮,一层白色的浓雾,渐渐地化成了一片薄纱,笼罩着整个燕京,似是透着喜气。
不知过了多久,锣鼓喧天。
花沅精致的妆容被红盖头遮住。
她拜别了花府长辈,随着喜娘踩着红毯,往外走。
大红色的裙裾随风飞扬,盖头上的金线和边角的金色流苏,璀璨夺目。
这大半月的担惊受怕,同前世今生的沉浮,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直强撑着熬到今日。
眼下,总算是距离阁臣大人这个金大腿更近了些,日后她只想睡睡懒觉,啃啃猪蹄……
不,她不能这么没有上进心,金大腿还要继续抱下去。
她从红盖头下,偷偷瞄过去。
两座喜轿一模一样。
皆是以黄金为主体的华贵大花轿,高十余尺,阁六尺许,深达八尺。
黄金轿框的四周罩以正红色的绫罗轿帏,在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一直垂到底。
四方四角出檐的宝塔金顶,映着朝霞,璀璨夺目,照得人睁不开眼。
花沅对于婚事一直是不关心的,直到出门的这一刻,还是她首次见到这些。
她回过头,从红盖头的缝儿,瞅了一眼笑得乐开花的父亲。
他丝毫没有替她这个十二岁的女儿,去给人冲喜的半分委屈。
霎时,本就冰凉的心,更凉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